清霁被人带着往前跑，抬眼看见清瘦的背影。
是滕寒，凌乱的发因跑动而扬起，直往前面的黑暗中跑。
清霁回头，看见鼠妖在原地痛苦的嗷叫。泼出去的那一坛醋正中它的脸，灼痛了它的眼。
她并不知道滕寒是怎么逃脱的，也不清楚怎么弄到的醋，但是有用。老鼠讨厌醋，因为气味浓烈，并孟影它们的嗅觉。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先出去这狭窄的洞道，找一处宽敞的地方。
“等等。”她想到什么，手臂往回收，示意对方停下。
果然，滕寒停下，不解的回头，一双幽深的眼眸看着她，也不说话。
清霁也不多说，指着一条通道：“走这边。”
如此，两人一前一后跑进去。
洞里七绕八绕的，实在不好走，还要小心脚下。
不知跑了多久，看到前方有一点儿蓝幽幽的光。
清霁不停，一直朝蓝光的地方跑。等到跑近，原来是白天曾来过的“屠戮场”。
石台上已经没有尸体，只剩下遍地的骸骨，那幽幽蓝光，便是白骨发出的。
滕寒跟着过来，就看见红衣少女蹲在骨堆上，正翻弄着白骨。
“你也帮着找，”清霁抬头看他，自己手心一摊，“找几块这样的石头。”
滕寒看着她的掌心，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薄唇抿了抿没说话，蹲去地上找石头。
刚才在洞里一阵乱跑，鼠妖又失了嗅觉，这就给了他们一些时间。
清霁走到滕寒面前，从他手里拿走石头：“你能辨别出哪边是东吗？”
“东？”滕寒重复着这个字。
清霁唇角一弯，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转向了，辨不清。”
才说完，就见滕寒眉尾微不可觉得挑了下。
“那边。”他抬手一指。
“得嘞。”清霁一点头，便朝东边走。
她在一个位置上摆下一块石头，然后以此为基准，分别将剩下的石头摆在四下。
相对于洞中又长又窄的通道，这里难得宽敞。
“你怎么逃出来的？”她完事儿后拍拍双手，看向一旁安静的男子。
“趁它不备。”滕寒回道。
清霁听了一笑，清浅的笑声在这阴森的地方漾开：“你还真是言简意赅。”
“你不跑？”滕寒看着走动的少女，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清霁摇头：“我跑累了。”
正在这时，一股阴风卷着沙尘过来，并伴随着阴沉的笑声。
“跑？你们跑不了！”
话音落，尘土中走出一个身影，是个妇人，一身黑衣罩住全身，尖嘴细眼，面容阴沉。一只手放在身前，长长的红指甲像锋利的刀刃。
清霁往前一步，与妇人相隔两丈远，知道这就是刚才的鼠妖，没想到人形也这么吓人。
“小小妖怪，大言不惭。”她不介意和这鼠妖斗嘴两句。
反正，在实力上她要赢对方，在斗嘴上亦是。
颇为挑衅的朝对方冷哼一声：“倒是我想劝劝你赶紧夹着尾巴逃命，你根本打不过我。”
这话实在嚣张，不仅激怒了鼠妖，连一旁的滕寒也皱了下眉。
下一瞬，更是见她主动跃向鼠妖，举着那把看似能压折她手腕的剑。
剑与指甲相碰，两条身影立即缠斗在一起。地方变宽敞了，的确让清霁可以发挥身手。
只是，并不像她自己所说，身手有多了得，反而因为身形单薄，在力量上还是无法相抗，大多时候便是灵巧的躲闪。
清霁越打越奇怪，她感觉鼠妖并不想和她在这里斗，想将她打到别处去。她摆的阵就在骨堆上，岂肯遂对方的意？
“诶呀！”她一声惊呼，脚下下一滑，身形趔趄着往后倒去。
是不小心踩在一颗骷髅头，整个人摔到地上。
见此，鼠妖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冲上来就想要结果清霁。
说时迟那时快，清霁在骨堆上灵巧的一个翻滚，避开血红的长指甲，而后往后跳开两步。
“瞧，我劝过让你赶紧逃的。”她莞尔一笑，眼神中几分调皮。
蓦的，她面色认真起来，双手快速打着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鼠妖暗道一声不好，就见四周升起几道光线，接着她便没办法再动。
是伏妖阵，妖困于其中会无法逃脱，并被慢慢散去妖力……
清霁见阵法成功，跳出阵外，正好是滕寒身侧。
“你往边上站，这阵也会伤到你。”她提醒了一声。
滕寒看着光芒大盛的伏妖阵，若有所思。
困于阵中的鼠妖不停地撞着，试图冲出来，可是无果，只能大声吼叫：“我又没错，那些孩子是我捡回来的。”
清霁听着这话觉得可笑：“你喜食人肉这叫没错？我前日救下的那孩子，不是你伤的？”
这话一说，鼠妖竟是安静下来，只拿眼睛恶毒的看着阵外的少女。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逃不掉，在等死。
眼看着鼠妖渐渐支撑不下去，一张脸开始虚幻，时而是人，时而是鼠。
这时，清霁感觉到脚底动了下。低头看，见是一个棺材盖，她正踩在上面，而一股力量正在向上推着棺材盖。
她一跃而起，跳上那块石台。
还未站稳，就见那棺材盖朝她飞过来，她一个闪身避开，那棺材盖撞到石壁上，直接碎成两半。
不想，那棺材盖下面居然藏着一个洞，有什么蠕动着往外爬。
待看清楚了，清霁只觉头皮发麻。
那些往外爬的，居然是一只只大老鼠，长得小猪一样大小，黑黢黢的一群。是鼠妖的孩子，还未化形。
见到母亲被困，小鼠妖们唧唧吱吱叫着，整个骨堆瞬间被它们淹没。
有的冲着清霁而来，清霁简单一挥剑，那小鼠妖便被切成两截。这等小妖，哪里是她的对手？
困于阵中的鼠妖悲恸大叫，双目血红。
清霁道一声不妙，下一瞬阵光散去，伏妖阵被破。是那些小鼠妖破坏了阵石。
鼠妖重新站起，双手一挥，嘴里吱吱出声。
随之，小鼠妖们集体往四下散去。
“她在让小鼠们逃走。”石台旁，滕寒淡淡说到。
清霁皱眉，眼看着小鼠妖们朝各处地道散去，这要是不拦着，他们说不准就会跑出去，成为祸端。
她跳下石台，就想去毁掉出口。
却在这时，鼠妖拦住她，半人半鼠的样子十分可怖。
她挡住路，双目赤红，张开大嘴。
一大群黑色飞虫自她嘴里飞出，朝清霁席卷而来。
清霁只能跳回到石台上，朝滕寒大喊一声：“到我身后来！”
闻言，滕寒迅速去了石台上。
清霁手里宝剑飞快舞动，但凡接触的飞虫皆被切碎，可是飞虫太多，源源不断。而那些小鼠妖，已经钻进各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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