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四年前。那年唐琳九岁,是来到天斗城同唐月华生活的第三年,雪清河时年十八岁。
同往日般平淡过着小日子的月轩,这一日迎来了个不速之客,当今国王的亲弟雪星亲王。
当时的天斗城接连两年每年夭折一位王子,四位王子没了一半。举国倾尽力量却查不出凶手,引得国主震怒,朝堂市井风声鹤唳。
这般微妙的时间,雪星亲王这么贵重的身份突然亲自前来,唐月华在这不合常理的举动中,敏锐的捕捉到危险的气息。
凭心而论,唐月华还是能摸准几分这位天潢贵胄的性格,毕竟她同天斗皇家的关联始于很早之前了。
当年年少的唐月华因为变异武魂在宗门中感到格格不入,还不曾调理好心态的她在家人的支持下,孤身来到天斗城创办了月轩礼仪学院,经营起了自己的新生活。那时候时局稳定,有昊天宗暗中为倚靠,她在各方或明或暗的推动下,同雪夜大帝有了微末的交情,借此香火,月轩一跃而起,成为天斗城贵族教习礼仪的最高学府。
“月华夫人,好久不见。”容颜依旧的唐月华同苍老不少的雪星亲王相对而坐,清香的茶水一杯又一杯,没营养的寒暄话一句接着一句。唐月华不知他的来意,出于不停示警的直觉,只能绷紧神经努力周旋试探着,祈祷着尽快把来客哄走。
“家里的疯丫头近期变化不小,礼仪这块有夫人把关自不必提,可她近期竟然学会怀柔了,撒起娇来老夫可扛不住喽。”雪星放下茶杯,拦住唐月华为他续杯的动作,脸上终于带上了无奈,他也不想继续东拉西扯找话题了,单刀直入道:“月华,我们也认识这么些年了,老夫不和你兜圈子。疯丫头在家里时常提起你这有个样样拔尖的小姑娘,兄长希望她能进宫指导指导雪崩那孩子的宫廷舞,顺便陪陪雪珂。”
他眼神瞬间锐利一下,手指先比划比划自己的身体,又指了下上空。指完了上空,又放在唇边示意唐月华。
唐月华看到这番无声的明示,脸色瞬间惨白,可以她侄女的情况怎么可以进如今诡谲无比的皇宫。
她祈求的目光观察着雪星脸上毫无波动的表情,始终找不到丝毫怜悯之色。她唇瓣颤抖却不敢发出声,静默半晌还是想挣扎一下:“琳儿身体虚弱长期离不得医药维持,陪练四皇子宫廷舞还能撑住,可小公主年幼,琳儿又自小娇惯长大,不会照顾人……”
雪星手指敲了敲桌子,摇头让她不要说下去了,被皇兄点了人头,容不得她们拒绝。
唐月华一惊,刺骨寒意席卷,心中明了若是不鱼死网破,小琳这趟入宫之行,不入也得入了。可宗门这般情况使不上半分力气,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又是个毫无修为的人,琳儿逃不出去的!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周旋,为琳儿争取更多的利益和自由发挥的空间。
她故意让自己始终挺直的后背弯下去,肩膀无力的塌下,微侧过去的脸上眼角微红,有水光含在眼眶不肯掉落半滴。“皇家对我们姑侄二人有庇护之恩,恩同再造,既然此刻需要我们,月轩自然不能拒绝。”
雪星满意的为自己添上一杯新茶,月轩的主人向来识时务解烦忧,这不,皇兄的任务就完成了。
唐月华声音带上轻微的失望和苦涩,极轻地哀求:“殿下,听闻宫中御医是天斗城里出名的医药圣手,能否请您求求情让陛下开个恩典,为琳儿这孩子身体诊断治疗一番。她幼时遭难,家中费尽心力拉扯到这么大,平日不能操心劳累,此番入宫,我……我怕她撑不住,月华只求,只求她……活着回来。”
雪星叹气,兄长的一意孤行,他拦不住,点上唐琳这孩子也是因为那副对毒敏感的身子。
真是可怜了这对姑侄,两个弱女子扛起了偌大一个宗门和帝国的联系,无事时是无数贵族的座上宾,若是有朝一日武魂殿问责,这俩个女子就是弃子,‘暴毙’是最好的下场。
入宫试毒才是讨要唐琳的真正目的,什么慢性毒混毒复合毒,经过唐琳都会显露出来。
明面上是为年幼的孩子找来唐琳,实际上,我的好哥哥,你的震怒……其实是对找不到中毒途径的惧怕,多过失去老二老三的心痛吧。
今日能不着痕迹的毒死两名皇子,明日……呵呵。
雪星嗤笑他那个兄长的装模做样的德行,可想到家里差不多年龄的小孙女,终究还是起了怜悯之心。
这唐月华的请求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想来兄长也不会拒绝。
‘试毒银针也需要定期保养延长使用寿命,不是么。’他冷漠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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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索托城,来到巴拉克王国的主城,巴拉克城。
手工绘制的天顶画在这间休息室的穹顶上展开,飞鸟在金色的云端起舞,水晶吊灯在光线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点点碎钻般的光斑洒落在丝绒地毯上摇曳。
唐琳换掉帝政裙穿上了繁复重工的礼裙,单膝跪地双手奉着托盘,上面盛放的是那套礼盒中余下的装饰,由她从史莱克学院一路捧着带过来。身上的礼服层层叠叠,每一层的下摆都绣着精美的纹路,腰间的束腰皮质细腻,边围上金珠点缀着翠鸟和白鸽的羽毛,在光线中折射出斑斓色彩。
一头乌黑的头发梳成光洁的侧髻靠在耳后,唐琳保持姿势谨守礼仪,静静等候大王子的到来。
不过是雪清河的常规手段,先把人晾在一边,然后拖着不见人,就喜欢用这老路子让人把心提起来,拉成一根细线,最后卡在将断未断的时候,摆出一副轻描淡写的好人模样,反反复复打压人的心气,与其名曰,磨砺性子。
呵,同样他父亲叔叔一般虚伪的人。一脉相承的喜欢给自己披上个风光霁月的外皮,心中藏着弯弯绕绕不言不语,就爱让你来猜,遮遮掩掩绵里藏针,一字一句都是机锋。
暗杀下毒是常态,这种环境中活下来的怪物,也不知道是天斗这种法子选出来的继承人好些,还是星罗那种明刀明枪养蛊方法选出来的继承人靠谱。
唐琳用最恭敬的态度在心中用最不恭敬的话编排这一家子。
年复一年,年复一年,习惯了,都习惯了。
门口的方向终于有动静了,唐琳知道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刻到了。
低垂的视线能看到一双白靴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来人坐在上方摆弄着什么,但是既然他没有示意她起来,唐琳老实本分地继续举着托盘。
“知道自己破坏了约定,如今倒是乖觉了。不是告诉你,待我回天斗城后你才可突破三十级么?怎么……怕我不履行承诺?”上面的人随口说道,起身踱步到唐琳面前,一颗白后棋子抵在下巴处缓缓施力。
柔顺地顺着力道,唐琳抬起头,映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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