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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饲养疯狗的第二天

小说:

假死后病娇世子为我守节

作者:

酥霜

分类:

现代言情

赵绥宁慌乱地俯下头去看,梦中所见的墨绿嫁衣竟真在她身上,而且严丝合缝地贴着皮肤。

雪白的颈子暴露在空气中。

她又抬手,见手上一点红痕没有,恍然间脑袋一团乱,也分不清梦境现实了。

赵绥宁尴尬地搓手,下巴扬起一个弧度,偷偷去望郁净之的神色。可郁净之八风不动,依旧挂着笑,她也看不出来那笑里有几分真。

还好香囊还挂在身上。

她忽然蹦出个不着调的方法,干脆吃颗小药丸装死吧。郁净之总不至于坏到连她不小心穿错衣服也要鞭尸的地步吧。

这衣服怎么到她身上的?

定有奸人陷害!赵绥宁咬紧牙根,愤愤瞪着白玉铺成的地砖,若让她逮住,必定给那人吃上十个八个毒丸泄愤。

“赵医师?”

郁净之的声音渐冷,黑沉的眸子定定看她,好像方才的笑容都是假象。

她仿佛看到了从前的郁净之。

凶戾、狠辣,不择手段。

还没当上世子的郁净之最具标志性的就是那双深黑如墨的眼睛,冷漠中带着野性,像未经驯化的狼,谁踩他一脚他下一秒就龇着牙扑上去扯人一块肉。

她第一次见到郁净之,少年正被几个人重重摁在地上打,拳头和脚铺天盖地地落在他身上。

她出现的那瞬间,少年的眼中亮起光,奋力挣脱开桎梏,腰背直挺着看她。

赵绥宁平白被烫到了。

又是一阵拳脚相加。兀然一声铮鸣,削铁如泥的匕首从鞘中“唰”地刺出,电光火石间划过那几个人的腹部。

几乎一瞬间的光景。

猩红的血大面积落到少年眼下,少部分飞到他唇上,为发白的唇染上绮靡。

眼白部分也沾上几滴。

又有星星点点溅在他黑色花鸟暗纹的衣袍上,晕开一小团暗色。

铁锈一样浓烈的气息争先恐后涌入她鼻腔。赵绥宁眼前一片血色。

没有人想到郁净之能这么狠,全然不顾他人性命。

那时,赵绥宁的腿灌了铅似的立在原地。

她听见郁净之喊她。

“赵绥宁……”

缓慢而沙哑的调子,属实算不上好听,但赵绥宁始终难以忘却。伴着滚烫的鲜血和不绝的哀嚎声,郁净之咧出一抹笑,像是锁定猎物一样朝她示威。

她想,她可能什么时候得罪过郁净之。

所以才被他记了很久,又恨了很久。

直到冰凉的手指再次抵上她的手,赵绥宁才回过神来。

她愣了两秒,郁净之和她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缩小了很多。

太近了。

她几乎能看到郁净之长着浓密睫毛的薄薄眼皮。

赵绥宁蓦然落地,做了一个她此生都不想回忆、不愿承认的动作。

对着轮椅上那双没有知觉的腿,她没有一丝犹豫地扑了上去。

“冤枉啊!世子!我对此事丝毫不知呀!”赵绥宁发了狠,暗戳戳拧了拧自己大腿根的肉,瘪着嘴哭道:“世子大人大量!求您饶过我、放我走吧!”

郁净之先前勾起的唇角在赵绥宁下半句“放我走”后直直抿成一条线。他似笑非笑,俯身轻语:“这么想离开吗?”

赵绥宁觉得他这话来的没由头,且十分怪异。这走也生气,不走也生气,真真是万分难伺候,比之她当小姐时更为阴晴不定。

但人在屋檐下,她只得胡乱猜着男人莫名其妙的心思答道:“怎么会呢!”

“只要世子不杀我,我定结草衔环以报世子大恩。”

翻涌的冷气顿时消了大半,她捂着胸小口小口呼吸着。

“还会用词,读过书?”郁净之靠回轮椅。

赵绥宁摇头又点头:“读过一点。”

下一秒只听得男人悠悠说道:“原觉得赵姑娘很像亡妻,现下却了然,你们一点也不像。”

“毕竟我那亡妻,字都不认得几个,遑论念书。”

赵绥宁深呼吸,挂着勉强的笑,应和道:“哪里哪里,小人怎敢同世子妃相较?”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赵绥宁目光如炬,恨不得化作万根针刺,深深扎进郁净之腿中。

她故作懵懂:“小人听闻世子鳏居多年,只是貌似未能与那位姑娘成亲?”

“我与她,成过亲。”

“她大丧那日,我抱着她的灵牌,进了郁家。”

郁净之居高临下俯视她,低低笑出声:“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

翠绿的鲜叶孤零零躲在角落,砂红土壤松软肥沃,背着坚硬外壳的小虫卖力地攀上枝叶,用细长的口器扎进叶脉,贪婪汲取嫩汁。

九仙草!

她眼睛一亮,跳着蹲在叶子前,两只手指挑起扒着叶缘摇摇欲坠的小虫,重新将它送上叶子。

先前听侍女说国公府有块药园,满当当种着各类草药,如今亲自来,果然如此。

尤其是九仙草,性热效烈,可驱寒暖身,也是压制剧毒的良药。

眼前这株九仙草被小虫无意啃了几口,药效定然有缺,所以赵绥宁决定替国公府清理掉。

她环视四周,哼着调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薅起揣进袖中,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

哎,她实在不忍这草因小瑕疵被遗弃。

才不是因为没钱。

“噗!”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赵绥宁僵着身子,认清命运般转身。

“姑娘可是新来府上的医师?”

她婉身行礼,瞄见清俊儒雅一张脸,比之郁净之更为柔和。

男子拱手,靛蓝色衣袍顺着动作拉伸。眉清目秀,一点泪痣落在眼下,平添几分温润。他的瞳色偏浅,宛如清澈的溪水。辗转间,眉目流盼。

“郁……公子?”

再见郁安,赵绥宁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郁安是她最喜欢的少年。他风度翩翩、玉树芝兰,待人接物从和有礼,连说话都是斯斯文文、谦和宽厚,实可谓之君子。赵绥宁会把所有她会的美好词汇都用在郁安身上。

初见郁安时,她十岁,正蹿在树上捉小雀,一群人站在树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比雀鸟聒噪十倍。只有小郁安远远地看着她,等人潮离开后跑到她身边,声音软软地问:“它受伤了吗?”

见她疑惑,小郁安又说:“我刚刚看到它掉下来了,是你把它送上去的。”

“我想照顾它,可以一起吗?”小郁安露出手上的药瓶,磕磕绊绊说,“我去拿了金疮药……”

赵绥宁直到现在都没和郁安说过,金疮药是治人的,治不了鸟,应下后的那几日,她每天都要偷偷换掉郁安带过来的药,而且,小鸟只是擦伤,过几天就好了。

“赵医师唤我郁安便可。”郁安笑道,“前几日便听说你来,未曾得见。”

“不知二郎病症可重?腿可还能治好?要用什么药,府库中尽可挑。”

赵绥宁被问得有些心虚,弱弱道:“公子,世子还未曾让我近身查看。”

“啊……”郁安神色凝重,摇头叹息,“二郎确实不喜人靠近,而且阿绥去后,他脾气愈发古怪了……”

“可也是他着意找人选医师的……”郁安不解,“罢了,赵医师还是等二郎的话吧。”

“另外,姑娘要小心二郎。”郁安拂去赵绥宁肩上落叶,放低声音,“他……”

“我怎么。”

空气凝滞。

散漫的调调从赵绥宁身后传来。

兄弟齐聚一堂,夹着她这个外人在里面不尴不尬的。

“兄长还是这么讨人欢喜。”侍女推着他上前,郁净之扯起唇角嘲讽道。

他对郁安说话,整个人却转着朝向赵绥宁,乌黑的瞳仁自上而下、淡淡扫过她全身。

“午间腿疾犯了,本想请赵医师来看看,没寻着人。”郁净之垂眸,“又听侍女说赵医师可能在药园。不想竟撞见赵医师同兄长在园中、这般眉目传情。”

“——是净之叨扰了。”

郁净之以手挡唇,略微轻咳。阳光下,他的皮肤更显苍白,眼皮病怏怏耷拉着。

明明之前还步步紧逼。

“二郎,你误会了!”郁安迈出半步的动作被郁净之冷淡的眼神止住。

“兄长,你的手还放在赵姑娘肩上呢。”郁净之淡淡道。

飘在半空的绿叶霎时间如尖刀般划过郁安的手,留下一口血痕。血液从伤处源源不断流出,郁安吃痛。

郁净之咬着唇恹恹开口:“赵医师,我胸口好闷,许是腿疾又犯了。”

少来。腿断了关胸什么事。

“二郎……”

郁净之抬眼,打断:“兄长,她是我的医师。你若有病痛,我再差别人给你使,或者,你去找国公要人。”

“赵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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