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演的吧?
苏然嘴角一抽,一瞬间想调头就走。
然而右脚都转过六十度了,他停顿住。
两三秒后,还是回正过来,一步迈向前方。
……
海水漫上来,缓缓从脸颊上流淌而过。
人鱼睁开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来到自己面前,放下铁铲,抱着……一只鸡,蹲下。
小母鸡左歪歪头,右歪歪头,伸长脖子来,似乎很想叨他一口。
“人类果然很坏。”
人鱼静静开口。
苏然听到这句开场白,嘴角又猛抽一下。
“那我现在就走?”话虽如此,他并没有再站起来,而是疑惑地问,“你怎么又晕倒了?”
仔细一看,人鱼的肩、后背都有被晒红的痕迹,在冷白的皮肤上异常显眼。
“被晒的?”苏然喃喃。
他伸出右手,注意到掌心里方才被碎玻璃割出来的长短交错的血痕,顿了顿,收回去,改为用左手撩起一捧海水,淋到人鱼的身上。
人鱼瞥了眼他的右手,闭上眼,神色出现些许放松,像是被这一瞬的凉意沁得舒服不少。
苏然嘀咕:“你怎么比我还不经晒?才三月的天就这样了。而且晒得受不了了就去水里呆一会儿呀,非要站着干什么……话说你上次是怎么晕的?”
那天可是晚上,没有太阳。
人鱼复又睁开眼,淡淡地说:“陆地空气里的氧气含量还是有点太高了。”
苏然:“…………?”
什么意思?
啊,是说上次是醉氧??
好娇贵好脆弱的人鱼,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放倒他……
人鱼不知听没听见他的腹诽,深蓝色眸光一转,英气的眉眼一塌,以一种不理解的口吻问:“你宁愿养一只鸡也不愿意养我?”
苏然:“……”
谁家好人会问这种问题?
他没好气地说:“鸡不会袭击我,但你会;鸡不会消耗我太多食物,但你会;鸡不会呛声噎死我,但你会!”
小母鸡摇摆尾巴:“咯咯咯!”
“鸡没有价值,但我有。”
苏然眼睛一花,回过神来时,人鱼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样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竟然是一只扇贝!
红色的贝壳在阳光下反射出艳丽的光泽,咔哒咔哒上下开合,肥厚的扇贝肉在里头清晰可见。
苏然的心一阵跳。
扇贝可没那么好捡呢,偶尔能捡着一只就算走大运了!
他激动地伸手去接。
也是,人鱼虽然凶猛,但在海里总比人类自由,要是能潜进海底打猎,那每天能吃得多滋……
“这是我们的孩子。”
人鱼肯定地说。
苏然接出去的手改为一巴掌扇了过去。
人鱼被啪一声扇得脸朝下砸进泥水里,深蓝色的双眼透过湿发幽幽地望向苏然。
苏然嗖一下收回手,抱紧小母鸡,缩紧脖子,警惕又心虚地说:“……我们家就是这样的!小孩子说胡话是要吃巴掌的!”
人鱼拧起眉头,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摸完了又把手放到面前,疑惑地瞧,一副难以相信刚刚扇到自己脑袋上的铁牛之力是人类手掌施展出的模样。
苏然更心虚了,小嘴叭叭地说起来。
“你、你怎么老说奇怪的话……你们人鱼族也看狗血电视剧?但母凭子贵这种戏码我们人类早八百年前就不演了,你不要好的不学学坏的,尽想着走捷径……”
人鱼抬眸看向他:“但长辈们说狗血历久弥新,不论过多久都是经典。”
苏然吐槽:“你这样随随便便哄骗小姑……小伙子就想倒插门的凤凰鱼是挺经典的,可惜了,我不是gay。”
人鱼面露惊讶:“你不是gay?”
“?”苏然,“我看起来很像gay吗??”
人鱼的视线扫视他身上身下,苏然感觉自己像被激光扫描了似的,浑身过了一阵电。
他的心不由七上八下地跳起来,脸颊也开始有些发烫,急得差点又想说什么,人鱼开口道:“我们一族人口少,交际圈很窄,没什么选择,所以男女不忌。”
所以本能地以为你也是。
苏然听懂潜台词,慌乱的心立马沉稳几分。
他暗暗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那、那你们挺乱的。”
人鱼一本正经点点头:“确实,乱得令人害怕,所以收留我保护我吧,那边有太多人觊觎我了。”
苏然:“…………”
这鱼怎么见缝插针地求包养。
但他一瞧吧,人鱼虚弱无力地趴在水中,黑发湿黏在身上,深蓝色双眸深邃,浑身散发着一股妖气。
……确实是会让人觊觎的模样。
但又不阴柔,他的身材、眉眼不会令人想象到女性,苏然都没法从众多娱乐圈男星里找出类似风格的出来。
话说身材高大强壮成这样,哪个傻子敢觊觎他啊?哦,差点忘了,这是一条柔弱不能自理的鱼。
苏然的脑子里,思绪乱七八糟地窜着。
——不能把这家伙带回家。
明明是这么想的,这才是正确的,这两天来,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决定。
但当昨晚极光在空中闪烁,丧尸在街头嘶吼,当方才小母鸡哗啦啦飞扑进他怀里,当它凝望海面发出那一声松快的鸣叫……苏然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的某些角落在松动。
他抿着唇,垂下眼捷。
人鱼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没有开口打扰。
片刻后,苏然抬起眸:“我们家有五口人,除了我、爸妈,我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但他们现在都不在家。”
“所以家里现在其实就只有我一个人,除了我就还有一只狗,叫雪团,还有这位新成员。”
他捧了捧怀里的小母鸡。
“你要是来了,就是我们家现在的第四个成员。”
人鱼眸色微暗。
这个人类在交底。
他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也在告诉自己:一旦把他带回家,他若是想要杀他,是随时都能做到的,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件事甚至能被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苏然话锋一转:“——但我不养闲人,你来了就得分担家务,我们要一起种地,一起打扫家里,遇到危险了要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
他数着手指头开始列举。
人鱼眯起眼。
在赤.裸.裸的交底之后,这个人类竟就这么跳跃过话题,开始讨论起这些有的没的。
是把生死交给他的意思?
还是,彻底放弃了思考复杂的人性问题,将一切交给天意做决定?
苏然列举了一堆家务事例子,又开始谈他们家的规矩,见人鱼好像在开小差,不满地伸过手去挥挥:“听到了吗?能接受吗?不能接受就算,我不养大少爷——”
“能。”
人鱼一把用力扣住他的手腕,唇齿间吐出三个字。
“我可以。”
苏然暗暗松了口气。
他挣了挣手,低下头将手伸进自己裤兜里摸索。
很快,他摸出来一把小小的指甲钳,递到了人鱼面前:“喏。”
人鱼:“?”
苏然咳了两声,这指甲钳是他出门前鬼使神差塞进裤兜里的,当时也没来得及细想自己的脑回路。
“刚刚不是说了,进我们家的门就得守我们家的规律么,我们家的其中一条家规就是——不准留这么难看的指甲。”
人鱼:“……”
“这就接受不了了?”苏然佯装收回指甲钳,“那我看还是算——”
人鱼一把夺过指甲钳,抿唇瞧了瞧,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拧起眉头把这玩意儿对准了自己的指甲。
苏然心下偷笑,瞧着他这架势,试探地问:“以前没剪过?”
“我们一族向来遵循身体的自然发展规律,我的指甲从来没有长过,它只是尖。”
话是这么说着,对准指甲了,人鱼还是干脆利落地摁下钳尾。
咔嚓一声,一枚指甲掉落下来。
苏然瞧了眼人鱼身后的长发。
怪不得头发也养那么长。
人鱼趴在那儿剪得很认真,卡嚓卡嚓声不断,指甲也不停地掉落在沙子上。
某一瞬——
他皱了下眉头,松开钳尾。
指尖出现一抹血痕,鲜红的血液从皮肤底下迅速渗出来。
人鱼盯着那飞快凝聚起来的血珠,抬起眸刚要说话,才发现青年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几米远之外。
小母鸡被他放到一边,正在沙子上漫步。
青年正用铁铲奋力铲沙子,铲出一堆后,不顾泥水会弄脏他的衣袖,俯身伸手进洞里掏,没一会儿,他掏出来一样东西,兴奋地高高举起,回过头来对他喊:“是蛏子!这里竟然有蛏子!”
他的手中,粗壮的蛏王在阳光下光彩四射。
“啊,你先别剪了,留一只手,你这手用来挖蛏子刚刚好!”
人鱼:“…………”
人类好善变。
*
发现蛏子是意外之喜。
苏然在这片沙滩上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八字形呼吸孔,可惜今天没带盐在身上,只能徒手去挖了。
人鱼很快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但比初遇那一晚好不少。
苏然头也不回地朝他招招手,让他快过来。
待庞大的阴影罩着头顶落下,人鱼在他身旁蹲好,苏然转过头,正要教他怎么挖蛏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人鱼的下半身吸引,呃……
他呆了两三秒,猛地涨红脸,扭过头去,感觉自己头顶快冒烟了。
怎么就能触到地,也太夸张了……
人鱼完全没有自觉,纳闷地瞧他:“怎么了?”
苏然依旧别着脑袋:“你能不能找东西挡一下……”
人鱼反应过来,垂眼瞥了眼自己下面,挑起眉,丝毫没有赤.身.裸.体的羞耻感,再抬起眸时,语气甚至有些似笑非笑:“不是gay?”
“…………不是,就是不是!直男就必须面对你那玩意儿吗?!”
“用什么挡?”
余光瞧见人鱼懒洋洋地抓起一把沙子就往那儿一撒,明摆着糊不住反而只会让那玩意儿更具存在感更令人头皮发麻,苏然急忙把铁铲丢过去。
人鱼接到铁铲,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苏然的脸更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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