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汉子一听此话,当场跪下磕首:“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县太爷,请大人恕罪!”
栗岫云没想到此人正是东明县知县,一来意外,二来也不懂规矩,一时愣在原地,还是程青青拉了拉她的胳膊,她才松开抓住青柏的手,跟着跪了下去。
手掌摁在粗糙冰冷的地面上,栗岫云的心也跟着冷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头顶传来青柏的声音:“爷,如何处置这几人?”
“羁押大牢,明日再审。”周阔的声音又变得懒懒淡淡的。
一听这话,那精明汉子当即变了神色。
且不说大牢里又脏又臭,就说这事落到官府里,不管官司输赢,多少影响主家名声。
吴老爷可不是个善茬,回头还不定怎么惩治他们几个。
他跪伏在地,谦卑道:“这芝麻小事,怎敢劳烦大人,我们把人带回去,自行私了便是。”
青柏蹙眉:“方才不是说杀了人?既关乎人命,自该由县衙审理。”
那精明汉子连连磕头,虽然急切,但还算有条理:“我这兄弟一时心急,满嘴胡吣,哪有什么人命,就是这婆娘撒泼伤人,我们兄弟皮糙肉厚,不过擦破点皮,根本不值当劳动官府!”
他偷瞄了一眼青柏,又见马车里没有出声,便赶紧补充:“都是乡里乡亲的小事,闹到县衙去,反倒惹人笑话,也污了大人的耳目!只请大人看在主家吴璇吴老爷的薄面上,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
听完此言,栗岫云心叹不妙。
她虽不知道这吴璇何许人也,但在这节骨眼上,敢自报家门,定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难怪那个丁二敢这么横。
要是知县听了劝,有意维护地方豪绅,同意两人把自己带走,那她和青青都完了!
她心一急,本能的直起身子要辩解,肩头却被硬物猛地按住。
是青柏的刀尖。
旋即头顶上又响起青柏的声音,比先前更冷了:“爷说了,羁押大牢,明日再审,二位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这话里的威压,让两个汉子瞬间噤声。
他们早听说新知县来头不小,身边随从更是不好惹,哪里还敢啰嗦?
栗岫云被刀尖抵着,不得不重新跪回去,心里却忍不住翻江倒海。
为什么不让说话?他是在帮忙,还是另有打算?
青柏招呼随从押走两个汉子,才对栗岫云二人低声道:“起来吧。”
栗岫云从来没跪过这么久,忽而起身,膝盖一软,差点跌了下去。
“云姐姐,你没事吧?”程青青用力搀扶着她,憋了一路的委屈和恐惧终于绷不住,泪水混着鼻涕滑落,喉咙里的哽咽怎么都压不住。
她扯着栗岫云破烂的衣衫,却怎么都挡不住外泄的春光,不禁更加难过了:“都怪我……没在家守着你……”
“爷喝了酒,最烦听人哭,快擦擦。”青柏的声音适时响起。
程青青吓得立刻收声,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却止不住抽抽搭搭。
程青青哭得失了神,根本没注意到青柏递给她的手帕。
栗岫云却看得清楚。
她刚要开口道谢,青柏又递了件外衣过来:“穿上。”
那衣服还带着男子的体温,以及淡淡的香气。
这时候,也不必讲究男女有别,栗岫云披上衣服,跟在青柏马屁股后一起回县衙。
这个青柏,算来是第二次见面了。
上一次她藏在柱子后,只瞥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应该也没看清她的样貌。
那么他此刻的相助,或许真的是出自本性的良善?
栗岫云想着,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
是丁二的血。
一时间,那飞溅而来的温热触感,似乎又烫上面皮。
在今天之前,她都没想过,自己这双治病救人的手,也有取人性命的一天。
在丁二即将得手之际,在那把剪刀插进丁二脖子之际,她无比清醒。
她知道历朝历代的律法中,□□都是重罪。
唐宋时,普通□□徒二年,有夫之妇徒三年,元明直接定死罪,现代社会,□□罪三年起步,十年封顶。
她之前读书时,了解过《宋刑统》记载案例:“有夫妇人被□□者,男子决杀,妇人不坐罪”。
她是在犯罪行为进行中杀人的,属于正当防卫,只要据此力辩,定可免罪。
唯一担心的,若是对方拿钱收买、贿赂官差,模糊证据或者扭曲事实,自己恐怕难有胜算。
诶……没想到才过一个月,就摊上这等糟心事。
栗岫云心乱如麻之际,队伍已到了县衙仪门处。
她离马车三米开外,只看见一袭锦袍的知县下了车,步伐虽有些虚浮,站定时却依旧挺拔。月白色披风往肩上一搭,他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后院。
少时,有值守的衙役来领人。
因为夜深,未登记造册的犯人,就关押在仪门西侧偏院的暂押房。
趁着女衙役还没来的功夫,栗岫云急忙跑到青柏身边。
先前在街上,他一直背光,现在县衙门上的灯笼格外的亮,栗岫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貌。
一张线条还算硬朗的脸,炯炯有神的圆眼睛,虽然板着脸,但干净清爽,有种刚入学的男大学生的清澈感。
与他严词厉色截然不同的气质。
见栗岫云上前来,他下意识往后稍了一步,保持着距离。
栗岫云会意,他一定是怕瓜田李下招惹是非,于是她也自觉退了两步,颔首道:“公子,人是我杀的,和我妹妹无关,可不可以不要关押她?”
程青青霎时拉紧她的胳膊,哭着道:“云姐姐,我要和你一起!”
“傻丫头,大牢哪是人待的地方?”栗岫云柔声道,“你在外面,既能找机会见知县大人求情,就算不成,回渡口镇找程叔帮忙也好,总好过两个人困在牢里。”
她又转向青柏,语气恳切:“只是我们先前的住处,如今成了凶案现场,肯定住不得了。不知道公子方不方便,暂时收留青青几天?”
青柏神色莫名的看着栗岫云,目光又缓缓转向程青青红肿的脸,垂眸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赌对了!这个人果然肯帮人。
栗岫云松了口气,拍了拍程青青的手,又对着青柏福了福身,投去感激的一瞥,才跟着女衙役往监牢走去。
监牢里当真恶臭,栗岫云又累又饿,苦挨了好久,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
悦来客栈大门紧闭,门口的忍冬脸色阴沉。
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报道:“冬哥,这家客栈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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