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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小说:

我妻薄情

作者:

长安有信

分类:

现代言情

朱英巷。

皇都寸土寸金的地段儿,三步一高门,五步一官府,住的皆是世族权贵,钟鸣鼎食之家。

巷中央,一座占地近百亩的恢弘府邸格外引人注目,五里外便得已窥见其轮廓。

不同于旁座府邸漆金雕玉的豪奢,其双扇府门高逾三丈,漆铜兽首衔着玄金门环,两尊气度威严的麒麟瑞兽镇守左右。

黑檀木匾额上,苍逸遒劲地刻着四个烫金大字——平南侯府。

庭院内未植一花一草,入目便是几尊威猛的战马扬蹄石像,正厅亦未设雕花槅扇,而是置了一座金丝楠木照壁,壁上刻着一幅恢宏壮阔的九州图。

府邸最深处,更有一座青石拼嵌的练武场,墙面布满刀痕箭孔,指尖触之,犹觉金戈之气磅礴。

整座府邸恢弘厚重,又蕴着些许英烈的肃杀之气,显见是底蕴丰厚的武将世家。

府门外,停着一辆四驹并驾的奢贵马车,华盖碧帷,馨香阵阵,是女子的。

窦玉韬二人方下马便瞧见了这马车,二人脚步顿了顿。

“这,容宁郡主也来了,怕也是为着封赏这事,不若咱们在外头等等?”

岳令话音方落,便听得门环响动,两排女使有序而出,其后便是容宁郡主。

“见过郡主娘娘。”

容宁冷不丁瞧见了门外立着的二人,匆忙掩帕拭了拭泪痕,这才笑着启唇。

“二位是来寻清臣的罢?他就在里头,快进去罢。”

“是。”

“是。”

二人送走了容宁郡主,这才抬步入了府,不料一踏进正厅,便迎面撞上了正要唤人备马的顾昀。

“侯爷,您要出门啊?”窦玉韬嘴比脑子快。

顾昀拧眉闭目,只觉不耐,方才送走他姨母,又来两个绊脚的。

“何事?”他沉声问道。

“呃,呃......”

窦玉韬话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忙拿胳膊肘杵了杵身旁的岳令,眼见着顾昀将要冷脸,岳令赶忙开口。

“侯爷,您莫要难受,咱们在军中相伴十余年的情谊外人定不明白,明日我和窦将军便上折,请陛下撤了封赏的官爵,绝不让侯爷难做。”

“对!撤了官爵!”窦玉韬洪声附和。

顾昀的眉心愈发拧紧,凝眸盯着二人:“就这个?”

见他如此淡然,二人面面相觑,又齐齐点头。

顾昀再无耐性,径直错过了二人:“既赏了,便受着,那是你们该得的。”

侯爷不生气?

二人生生愣了几息,耳边传来的吩咐声将他们拉回神。

备好干粮车马?侯爷要出远门?

“侯爷!”

“侯爷!侯爷您往何处去?可要末将作陪......”

二人聒噪的嚷声传来,顾昀徐徐转头,却不是被烦的。

吉安在养伤,他确实要个人作陪,故而便抬手指了指岳令。

“你。”

岳令咧嘴一乐:“成,侯爷要去哪儿?”

“去青州接人。”

“接人?什么人要劳累您亲自去接?”

顾昀双眸微垂,胸前衣襟中,那一纸定亲书隐隐发烫。

“侯夫人。”

轻飘飘的三字如平地惊雷,震得二人头脑发懵。

“侯?侯夫人?!”二人相视惊呼,双眼放光。

奇了奇了!他们万年不问风月的侯爷竟不声不响地给自己寻了个夫人?!

窦玉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猛拍自个儿胸脯:“侯爷,青州我熟啊!我陪您去!”

“诶?!窦玉韬!侯爷指名要我去!你莫逼我揍你啊!”岳令恼得不顾上下属,揪着窦玉韬的衣领抡拳吓唬。

“滚你的!我偏去!”

二人你推我嚷,眼瞧着便要打起来,顾昀沉眉喝止,眸光犀利地扫过二人,他们方才悻悻收了收手。

“岳令同我去,你自家去陪小蕙儿。”顾昀看向窦玉韬。

“小蕙儿年岁大了,用不着人陪,侯爷您带我...”

被顾昀冷冽的眼风扫过,窦玉韬默默噤了声,心下头一遭觉着自家闺女碍事的很,生生将他瞧侯夫人是何模样的机会给作没了。

岳令笑呵呵地随顾昀来到马车旁,甫一瞧见里头的装饰,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光秃秃,硬邦邦的,哪家姑娘会喜欢?这侯爷也太愣头青了些。

想到此处,他清了清嗓子,委婉劝道:“侯爷,咱们行伍出身皮肉厚,坐这马车倒没什么,怕是难为侯夫人一女子了。”

顾昀上马的动作一顿,扭头瞧了眼身后的马车,没有片刻犹豫:“去唤几个女使来布置一番。”

小半炷香的功夫,马车内焕然一新。

门窗皆挂上了藕色纱幔,车内铺了席红梅缠枝罗衾并两只芙蓉锦面软靠,再有一檀木小几,小几上置了些茶点及精致玩意儿,以供路途消遣。

瞧着里头女子喜欢的模样,顾昀这才展眉,带上岳令和一队侯府护卫启程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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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白云山。

暮色自天边漫来时,远山将最后一抹练金般的余晖含在齿状山谷间,天穹渐暗。

寂冷的青瓦小院中,徐徐亮起了一盏孤灯,桐油纸糊起的纱窗上,一剪清冷单薄的身影逐渐清晰。

小羽乖巧地趴在桌案上,任由林锦书替它包扎腿上的伤口,时不时低低地呜咽一声。

林锦书抬眸瞧了眼它耷拉的脑袋,手上动作愈发轻了些。

也是她粗心,到今日才发觉小羽走路不大对劲,定是那日被那些蒙面人祸及了。

思及此处,她眸色冷了些,却又放轻了声音叮嘱小羽。

“小羽,过几日我便要去皇都查害死师父的凶手,归期不定,你去江掌柜那儿待段日子好不好?”

小羽呜了一声,朝她摇了摇尾巴,林锦书难得扯出一抹温润的笑意,轻柔地抚了抚小羽的脑袋。

日后,便只有她俩相依为命了。

她悲笑了一声,起身将小羽抱回狗窝后,来到厨房准备烧水沐浴,却在不经意间瞥见窗台上那只白面捏的小兔子时,脊背一僵。

她走近拿起,眸色不明地瞧了片刻,移步转身,面无表情地将其扔在了柴门外。

沐浴净发后,她又行至狗窝前瞧了眼睡着的小羽,这才回了自己屋子休息。

方栓上屋门,一阵久违的熟悉窒息感袭来,她顿觉天旋地转,毫无预兆地栽倒在地,待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夜里了。

门外,小羽急促地吠着,见林锦书一整日都未房门,它急得不行,忙用前爪去扒门,却如何也推不开。

林锦书缓缓从地上站起,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这才开门放小羽进来。

“小羽,我没事,老毛病了。”

轻声安抚好小羽,她来到林岱的屋子,拿出仅剩的一包药,煎了服用。

望着残余的药渣,她沉叹口气。

看来去皇都前,她须得照师父的药方将药给备足了,方无后顾之忧。

几日后,林锦书从地窖中取出一半珍藏的药材下山典卖,用做上路的盘缠。

在她下山后不过一刻时辰,一路疾驰而来的顾昀便已带着人马到了山下。

上山途中,岳令不住地打量着这座人迹罕至的深山,困惑道:“侯爷,您是说侯夫人独自一人住在这儿?”

柔弱女子,独居深山?这多险呐?

顾昀沉步走着,只淡淡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走到柴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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