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冷风如刀割面,寒凉刺骨,迟衡却出了一头的汗。
……
“她回来过啊。不过上楼没五分钟又下来了。”宿管阿姨说,“那时候马上门禁了,我问她出去了还回不回来,她说不回来,我就让她登记了一下。”
阿姨翻开记录本,比了下陶之意登记的那栏。
迟衡垂眸看一眼。
离校时间22:38。陶之意。
娟秀工整的签名,少了从前一笔一画的板正,多了挥洒自如的流畅。
“你是她对象?”阿姨耐不住八卦的心,“小情侣闹别扭了?”
迟衡微微抬了下嘴角,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谢谢。”
而后,转身出了大门,没入寒冷的夜幕中,在校园开始四处寻找陶之意的身影。
无奈学校实在太大,他能想到陶之意会去的地方寻了个遍,却统统不见踪影。
迟衡心急如焚,原地喘上口气,摸出手机拨打电话,又调转方向朝校外奔去。
忙音响了好长一阵,那头才接通,吵吵嚷嚷的背景声轰进耳里,迟衡不适地皱了下眉:“肖朗,江芙学姐的微信你有吗?”
“江芙学姐?”肖朗话说得口齿不清,想来醉得不轻,可他还有心思调侃,“你干嘛?想追学姐?你小子……很坏哟。”
“少废话,有就给我!”迟衡急躁,这会儿没什么耐心,语气也不自觉加重。
“嘿!还凶我?”肖朗拖沓着声儿,慢吞吞道,“好好,给你就……给你。”
电话挂断,迟衡出了校园,往人少的方向一路寻去。
肖朗醉不成样,一条名片消息过十分钟才发来。
迟衡驻步在马路边,刚要打开肖朗的消息,一个不经意间的抬眸,瞥见马路对面的公交站上,一道伶仃的身影。
公交已经停运,站牌的灯光微弱朦胧,在黑夜里挣扎。
见到她相安无事,迟衡忐忑的心平稳了一瞬,朝她奔去路上,却又一寸一寸地提了起来。
她坐在站点的长凳上,颤抖的身子匿在夜色中,掩面哭得泣不成声。
左右摸了摸口袋,迟衡走近,抽了张纸巾递上。
心像被重重地捏了一把,难受极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陶之意敛了哭声,抬起脸,见是迟衡,几分意外,红鼻子红眼地瞧他半会儿,没接纸巾,也顾不上掩饰情绪,抽抽嗒嗒问了句:“你也觉得我长得不好看吗?”
迟衡眸光一颤,喉咙干涩地滚了两下,稳住声——
“没有,你很漂亮。”
“是他眼瞎。”
接连两句,夸得十分果决。
陶之意愣了下,眼泪珠子还挂在眼梢:“……谢谢。”
迟衡极轻地吐了口气,把纸巾往前又递了递:“你还好吗?”
陶之意斜了眼那张纸,一把抽过来,动作粗鲁地擦拭着眼泪,话里怨气冲天:“一点都不好!”
被人拒绝就算了,还被人以自己长得不好看为理由拒绝。
回想自己这两个月来的一厢情愿,她真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你……”迟衡感到疑惑,可他又问不出口。
陶之意用纸捏住鼻尖,用力擤了擤,说话鼻音很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周梵不喜欢我?”
“抱歉。”深知周梵这话太过伤人,所以迟衡从没想过要告诉她,心里既内疚又担心她责怪,“我……”
“那是你告诉廖莎莎的吗?”她抬眸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又红又肿,眼里有几分娇弱,又有几分倔劲。
“当然不是!”他目光坚定,回答得毫不犹豫。
……
都说厕所是八卦胜地,可陶之意这辈子也没想过,会在这“胜地”听见关于自己的八卦。
“哎,你知道吗,那个陶之意哦,喜欢周梵,追了他两个多月了。”
方便好站起身,陶之意刚提上裤头,就听外头传来推门的声音,紧接着便一道耳熟的嗓音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廖莎莎:“不过周梵应该不喜欢她。”
陶之意扣裤子的动作一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怎么知道?”另一道嗓音,应该也是今晚同席的,但陶之意不太有印象。
廖莎莎细声:“听他室友说的,周梵原话,陶之意挺好的,再漂亮点更好。”
隔着门,陶之意看不见另个人的神色变化,只听她微讶的语气说着:“啊?我觉得那姑娘挺好看啊?”
“规规矩矩的长相,乖巧伶俐。”两人各自进了厕间,廖莎莎的声音越发清晰,“周梵就不爱那挂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看晚上这状况,周梵估计还没拒绝她吧?”两人的闲聊似传声筒,一左一右地传进陶之意耳朵里。
“没有,吊着她呢吧,很渣。”她听到廖莎莎自嘲的笑声,“幸好我早就看清了,及时抽身。”
脑子里一阵嗡鸣,她们后来的话,陶之意听不到了,耳边反反复复只有那句“陶之意挺好的,再漂亮点更好”。
胸口像是被堵了团棉花,一拳打不散又叫她喘不上气。
等她们的声音远去,陶之意才打开门出来。
周遭的一切都在压迫着她,逼她克制住悲痛和眼泪。
一路强忍到宿舍楼,待江芙学姐放心离去,她才敢回头。
……
原以为自己心里看得很开,不在乎结果,只在乎过程,就算被拒绝也不会太过伤心。结果不想真到了这时候,不止心痛的要死,自尊心还碎了一地。
“哇”地一声,陶之意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悲痛的情绪似无止尽。
迟衡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又抽张纸往她手里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刚刚本来想跑步,可是天气好冷……”她抽噎着,因为悲伤过度,开始语无伦次,“我跑不动,我害怕眼泪掉下来,风一吹,它就结冰了……”
说着说着,她感到离谱地破涕而笑,双肩一颤一颤,抖得似筛糠:“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反正我真的好难受啊呜呜呜……”
空荡冷寂的夜晚,街道上回响着她不绝于耳的哭声。
迟衡静静蹲在一旁,想替她擦眼泪,又怕自己太过冒犯,一只手便悬在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哭了一阵子,陶之意觉得嗓子干涩,逐渐停下,吸了吸鼻子,问他:“还有纸么?”
迟衡一整包都递给了她。
陶之意抽一张,抹了把眼泪:“你以后不用帮我追他了。”
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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