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扶秋推门而入。
房中光线昏暗,勾勒出两道人影。
一坐一立。
坐着的是个霞姿月韵的女子。
她身穿浅蓝衣袍,乌发由一根素簪半挽,不施粉黛,也没有佩戴任何簪钗首饰。
柳叶细眉透出温柔,仰月唇浅含笑意。
不过她的脸色有点儿苍白,看起来气色不好。
另一个男子背朝着她,乌发经银冠高束,身着银白劲装。
他静立在窗前,正在看楼下笑闹的外门弟子。
哪怕听见响动了,他也没转过身。
女子起身:“你便是扶秋师妹?总算见着了你,先过来坐罢。”
游扶秋这才发现她与那男子差不多高,只身量瘦削些许。
她没动身,眼神显露出些许迟疑与茫然。
她道:“师姐不必客气,我站着就好。周师姐说两位前辈有事找我,不知是……”
“别紧张,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叫应行雪,如今在医谷谷主门下修炼,他是你谢为止谢师兄,师从宗主。”
身为朱雀仙宗的弟子,游扶秋时常听见这两个名字。
谢为止。
宗内大师兄,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
应行雪。
名声远扬的医修天才,近些年甚隐有压过她师父的气势。
比起他二人,像她这样的外门弟子简直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平时根本没有与他们来往甚至见面的机会。
她的背绷紧了点儿,唤了声应师姐,谢师兄。
那谢为止此时才偏过身。
同应行雪一样,他的面色也过于苍白,透出病气。
但他的神情更为冷傲,凤眼薄唇,眼尾缀着点小痣。
看她时,他只居高临下瞥来一眼审视,没有应答。
应行雪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
她道:“游师妹,先前你与宗主说,这块令牌是你所制。这令牌制得精巧,不论外形还是灵力分布,都与真正的内宗令牌没什么区别。连宗主都没想到,外门中还有对灵力把控这般敏锐的弟子。”
原来那日审她的人,是宗主。
游扶秋没把这奉承话当真:“但宗主也说了,私制宗门令牌,论规当剜去灵根,逐出宗门。”
“他也是一时口快,此事尚有商量的余地。”
“师姐何意?”
“扶秋师妹,”应行雪言语轻和,“我们谈一笔交易,好么?”
游扶秋抬起眼帘,棕亮的眼眸中掠过一抹茫然。
她不解:“可我仅是一个外门弟子,修为浅薄,也没任何值钱像样的东西,能谈什么交易。”
应行雪:“这令牌是你的妖气所凝,你是半妖,且为树妖,对么?”
游扶秋迟疑点头。
“那便足够了。交易贵在心诚,我也无意瞒你。”应行雪不急不缓地讲起先前的一些遭遇。
原来上个月,有妖兽偷走了宗门秘药。
为了捉拿妖兽,她与谢为止下山,一路追踪到万妖林。
谁知那妖兽不仅修为高,还十分狡猾,将他们引入了古树林深处的陷阱。
好不容易逃离陷阱,他俩却不小心被陷阱里的荆棘扎伤,中了怪毒。
那毒的毒性霸道,发作起来浑身剧痛无比,还会麻痹神智。
最要命的是,他们之后返回原地,陷阱竟已消失不见,因而到现在都没查出这毒的来历,更别提研究解药了。
连医术已臻化境的医谷谷主都束手无策,一直拖延至今。
游扶秋耐心听完,思忖着道:“可若连谷主都没法子,我又能帮上什么忙,那令牌也没法解毒。”
应行雪没急着解释,而是说:“宗主原本想让我与谢师兄结为契侣,以双修之术炼化毒药。这样即便不能解毒,也可以大大削弱毒性,再闭关调养,终有解毒的时候。”
游扶秋迟疑:“莫非想让我做个保亲,还是刻个木雕的婚书?”
话落,她看见谢为止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房中威压也变强许多,震得她呼吸有些困难。
应行雪则轻轻笑了笑:“有劳师妹好心,不过我与谢师兄虽为同门契友,却无半分情愫,宁愿毒发身亡,也不曾考虑过这一法子,故此已经拒绝了宗主。”
“那是……”
“还有一条路。”应行雪走近一步,温柔注视着她,“我与你谢师兄中的是木类妖毒,倘若有那同修灵、妖两道的树妖,便能帮着引出妖毒,再逐一炼化。”
游扶秋眼皮一跳。
“不行!”她的声音都有些抖,“先不说我根本没听过引出妖毒的术法,若是炼化妖毒,不知要承受多少折磨,更会影响修行。不行,我不会答应。你们去找别人吧,我不愿意!”
她转身要走,却被应行雪钳住臂膀。
她回身,对上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眸。
“扶秋师妹天资聪颖,一个术法罢了,自不在话下。”她道,“这世间半妖屈指可数,其中树妖更寥寥无几。况且这样的好事,更应落在自家人头上。”
“好事?这是……好事?”游扶秋嘴唇发白,仿佛不可置信。
“师妹前年考入外门,至今已近两年。这两年来,你可曾见过哪个外门弟子考入内门?”
游扶秋不言语。
应行雪继续道:“或再往前数,十年、二十年……也仅有寥寥几个通过内门试炼而已。你继续留在那里,没有机缘,更无人指导,要耗上多少年才能等来一次试炼的机会。可若进入内门,便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
“我……”游扶秋眼眸颤动,似在迟疑。
“眼下,这万里挑一的机会便在你眼前。”应行雪将她的发丝顺至耳后,温柔擦去她脸上的一点灰尘,“扶秋师妹,我观察你许久,总是安安静静待在一边,功课不错,修炼也勤勉。你这样好,不该困在外门浪费时间。帮助我们,这无疑是你最好的选择,是不是?”
游扶秋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
她眼睛一移,越过眼前人,看向始终没出声的谢为止。
谢为止压下漠然的打量,看她如看不起眼的草芥。
“在这地方蹉跎一年,将抵不上你往后一日的长进。”他缓声开口,仿佛笃定她不会拒绝。
游扶秋脸色一白,倏地甩开应行雪的手。
“不好!”她连连后退几步,急转身往外走,“我不愿意,你们另想办法吧。”
她飞快跑出去,“嘭——”一声甩上房门,噔噔咚咚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身后两人没有追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有些麻烦。”应行雪回身看向谢为止,“她不太愿意啊。”
“一时思虑不清而已。”谢为止冷眼看她,“若收起你那副伪善嘴脸,那半妖说不定还会点头。”
应行雪笑得更为亲切:“那待如何,像你这般板着一张死人脸么?”
谢为止蹙眉,转身:“走罢。”
-
又过几天,试行的灵术课被叫停,外门院恢复了以前的修炼方式。
弟子们个个哀嚎,但很快就被繁重课业压得没时间细想这件事。
一切风平浪静。
直到秋风渐浓,大家都快忘记被带走的烛渠时,戒律堂终于传来消息——
“听说要数罪并罚,剜去他的灵根,再逐出师门!”赵青萍带回这消息,满脸震惊,“疯了吧,竟然罚这么重,就算想提防着再有人闯入内宗,也没必要这么杀鸡儆猴啊。”
游扶秋正在喝药,疲累的眉眼间多了点担忧。
“已经定下了?”她问,“又为何是数罪并罚?”
赵青萍摇头:“都还不清楚。”
她本来想大骂一顿这破规矩,但看见游扶秋苍白的脸,到底忍下了。
她心道,这外门院里,就属游扶秋脾气最好,性情温和内敛,还是不与她聊这些。
于是她扯开话题:“不说了,我来试一次移物诀,你帮我看看,成吗?”
游扶秋点点头。
她俩便开始练习灵术。
过了几天,烛渠的事有了新进展。
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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