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第二日告假,并未去上朝,谁知魏公公竟亲自到了府上,原来是皇上召他携亲眷参加今晚的宫宴。
老夫人前脚刚去世,皇上后脚便举办宫宴,且看魏公公这架势,此事容不得推拒。
林暄和与莺儿正在屋内裁衣。
她从林明湛那里挑了一身孔雀蓝蜀锦长袍,这衣服林明湛只在做成时试穿过一次,便彻底放进了衣柜再不见天日,原因无他,颜色款式都太过华丽浮夸了,像只花孔雀招摇过市,根本不衬他身上的文雅气质。
这世上恐怕只有林明湛,和没听过林明湛说话、没见过林明湛拳脚之人才会觉得他身上有这种气质。
林暄和很满意这身衣服,只是尺寸太大,需要改成她的尺寸。
最后剩了收尾,侯夫人身侧的嬷嬷来了芳菲院,“老爷夫人请姑娘到主院一趟。”
到了主院,就见侯爷坐在高堂,手里翻着一本册子,侯夫人坐在他身侧,眼神空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侯爷看见她,竟少见地缓和了神色,“坐吧。”
侯夫人更是主动问起她的身体,“体内余毒可清完了?今日可好些了?”
林暄和有些受宠若惊,“已经不碍事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家常,后又聊到祖母,林暄和许久没有体会到这份温情了,再次被他们关怀地嘘寒问暖,一时没有欣慰,先升上心头的是一股陌生感,萦绕着不真实的虚幻。
聊了许久,侯夫人道:“翘翘,你祖母生前,最疼的就是你。”
林暄和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维持着悲恸神色,轻声道,“是,祖母待女儿极好。”
侯爷接过话,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探询:“你祖母去得突然,许多事未曾交代……她走之前……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嘱托你保管?”
“祖母确实给女儿留下几件念想,都是些寻常首饰玩意儿,祖母也未有什么特别叮嘱……”林暄和余光又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册子,这时才认出那是记录祖母遗物的册子。
他在找什么?
侯爷目光如炬,盯着她的眼睛,“果真?”
林暄和微微蹙起眉头,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父亲,女儿岂敢隐瞒?若是祖母有托,女儿定当禀明父母。可是有什么东西找不见了?”
侯爷与侯夫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眼神复杂难辩,带着丝疑虑和审视,最终侯爷淡淡道,“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既然你不知情,便罢了。晚上宫宴,你收拾一下,随我们进宫。”
宫宴?祖母昨日才去世,皇上今日便大肆举办宫宴?
林暄和起身告退,侯爷挥了挥手,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林暄和步履从容地退出厅堂,直到回到芳菲苑,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串佛珠。
祖母昨日说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时,拉着她的手腕,偷偷塞给她的。
她对着光看了看,就是一串普通的檀木佛珠,珠子被盘得发亮,表面纹路古朴,并无出奇之处。方才侯爷的试探,自己半真半假地回答有“几件首饰”,他并未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要找的东西不是这佛珠。
可祖母将佛珠塞给自己是为什么?佛珠与侯爷要找之物有何关联?
思虑过度,她又隐隐有些头痛,再加上一看到这串佛珠便是剜心般的悲恸,她只能先将这些暂时放一放,麻木地去翻找宫宴时穿的衣服。
出席宫宴需盛装,可她在孝期,不宜颜色过于鲜亮,翻来翻去,只有一件白衣,还是上次去扶华宫时穿的那件。
到了晚间,他们乘两辆马车,侯爷与林明湛一辆,林暄和与林暄荣侯夫人乘一辆,林暄荣全程恹恹,眼神时不时瞄过林暄和。
【白莲花跟二皇子成了?一夜共处?书里这男主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睡过了?】
“咳咳……”侯夫人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林暄和在她背上拍抚两下,动作轻柔,眼中却不见往日的关切。
到了宫门口,刚从马车上下来,一道身影赶忙迎了上来,他直接将浮光挤到旁侧,亲自摆了脚踏,抬起胳膊等着林暄和搭上来。
林暄和看到他愣了一下,“跃金?你怎么在这里?”
“早些便在门口候着小姐了,”他等林暄和下来,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双手递给林暄和,“这是殿下让我交给小姐的,殿下说小姐看到这个便能明白。”
他堵在马车前,侯夫人与林暄荣下不来,林暄荣就撩了车帘站在马车前室看着他们,林暄和感受到注视,连忙收下匣子,让出了路。
【果然是睡过了!光天化日的就上赶着来送好了!狗男人!】
侯爷这时刚好从前面的马车内下来,突然朝着林暄荣看去了一眼。
【瞪我干什么?】
宫门前停了许多马车,一众的官员世家及其亲眷全来了。
众人寒暄着,在宫人的接引下一路来到麟德殿。
林暄和没去看那匣子内是什么,一是一直没找到时机看,二是她对此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里面无论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她之后的计划。
麟德殿内,通天彻地的鎏金柱上盘绕着蟠龙,殿顶悬下巨大的七宝琉璃灯,流光溢彩,亮如白昼,林暄和甫一进门,就叫那灯闪了一下眼睛,她望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宫殿,眼前忽而闪过祖母那口漆黑薄棺。
他们来得不算早,到的时候一众官员勋贵都已经依序坐得差不多了,御座之下,筵席如长龙般排开,一直延伸至殿外的汉白玉广场。
前方特意给侯爷留了位置,林暄和跟在后面,微微垂首一路走过去,她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一一扫过众人脸庞。
尚书六部,五姓七望,宗室亲王,一众勋爵……全来了。
廖惜文不断在前面冲林暄和使眼色,林暄和低着头,只做不见。
高忘津右眼戴着眼罩,同侧那只胳膊也缠了纱布,吊在脖子上,昨日廖惜文将他伤得不轻。
侯爷与侯夫人坐在前排,剩下兄妹三个在他们身后落座。
靖安郡王妃坐在他们对面,她身后是齐云逍,他们中间隔着一整个舞池。
让林暄和意外的是,齐云逍身侧竟然坐着那位与林暄和有着一面之缘的朝颜姑娘。
等众人坐齐之后,皇上和皇后才终于带着四位皇子姗姗来迟。
皇上在御座坐下,才挥挥手,“平身。”
二皇子与太子坐在一侧,与侯爷相邻,
皇长子已加冠封了晋王,他与四皇子坐在对侧,与郡王府相邻。
魏公公先给皇上斟满一杯酒。
“今日春分,朕办了这春分和宴,召大家来一起聚一聚,没旁的事,今日麟德殿内君臣同乐,诸卿载歌载酒,唯有尽兴。”
皇上说完举起酒杯,诸臣连忙跟着举杯。
曲水流觞之畔,丝竹管弦声悠扬悦耳。
殿内觥筹交错,世家勋贵品尝着佳肴美酒,欣赏着池中舞姬轻盈的身姿,表面一派祥和。
御座之上的皇上面带和煦笑容,偶尔与身侧的皇后低声笑语。
林暄和明显有些神游,她只觉丝乐之声太吵了,席间众人的笑脸都像一把把钝刀不断凌迟她的心。
就在酒酣耳热、气氛最是融洽之时,皇上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轻轻叹息一声。这叹息虽轻,离得近的几位重臣却立刻放下了酒杯,神色专注。
皇上手持玉箸,并未夹菜,而是随意地点了点面前鎏金盘中所绘的山水纹样,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排的臣子听清。
“今日与诸卿共乐,见这殿内祥和,朕心甚慰。只是方才观这盘中山水,倒让朕想起了数日前边境送来的一卷舆图。那图上的陇西故道,如今被烈煌的游骑扼守,致使我朝商队绕行百里,损耗日增。一念及此,便是这琼浆玉液,也觉有些滋味难明了。”
皇帝似乎并未期待立刻得到回答,他端起酒杯,目光却似无意地扫过席间众人。
兵部尚书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摸了摸胡须,身体微微前倾,就要说什么。
皇上却突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饮宴,不谈国事,朕只是偶有所感罢了。这边境难题,犹如这江山之景,有明有暗,有坦途亦有险阻。如何处置,还需从长计议,既要扬我国威,亦需体恤民力,更需把握时机。”
他话音刚落,一曲舞毕了,皇后忽而道,“教坊司总是这些曲目,年年奏年年舞,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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