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修画养盲美人(重生) 喻在川

15. 探隐秘

小说:

修画养盲美人(重生)

作者:

喻在川

分类:

古典言情

等到姜曈母女出去,掩上了房门,姜怀山方开口道:

“当年正统帝北狩,险些亡我大明,回銮之后,竟杀弟夺位。为了掩人口目,又在朝堂之上大开杀戒,多少忠臣良将就此丧命,你父亲……偏你父亲是个宁可玉石俱焚的性子,以致苏家招此大祸,只可惜了你这样的好孩子,哎……”

苏观卿两眼含悲,声音却是字字清晰:“父亲曾教导小侄,为人臣子者当效死输忠,便是粉身碎骨亦当在所不辞。父亲不悔,小侄亦无悔。”

“好啊!好!”姜怀山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苏兄轨物范世,俯仰无愧天地,不愧为我辈楷模!”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气势也委顿了下来:“这份忠肝义胆,我不及你们父子,当年正统帝复位,但凡敢不表明态度效忠的,全都杀头抄家。若不是正遇上丁忧,我恐怕亦不敢辞官触怒陛下,只能做正统帝的走狗。”

书房窗外,母女两个挤在一起,贴着窗缝往里看。

姜曈有些诧异,她从不知道姜怀山对新帝竟有这样的怨念。

她看向姜怀山侧颜,只见他的神色极为复杂浓烈,有对自己胆怯的不齿,对先帝、老友的愧怍,还有对未来的绝望,以及一丝没能藏好的,对那位诛除异己时杀人如麻的君王的畏惧。

钟婉词或许还不明所以,姜曈已经明白了父亲的心思,只要那位正统皇帝还稳坐地位,苏观卿便永远是罪臣之后,而他姜怀山也永远不打算重新入仕。

苏观卿宽慰道:“正统帝兵权在握,早已无人能抗衡,便是暂时蛰伏,也无可厚非。”

“暂时蛰伏……这恐怕也是正统帝所担忧的,”姜怀山略微压低了声音,“你爹临死,可留了话给你?”

苏观卿摇了摇头:“当日事发突然,父亲没有来得及跟小侄说什么。”

姜怀山神色肃然:“这段时间,可有人在你身边旁敲侧击探听消息?”

“探听什么消息?”苏观卿茫然以对。

姜怀山将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程度,却是继续步步紧逼:“我听说,前段时间码头曾经起火。烧死了上百人。”

“确有此事。”

“你可知缘由?”姜怀山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观卿的表情。

苏观卿一脸迷惘:“小侄不知。”

“看来苏兄什么也没有给你说过。也好,也好。”姜怀山说着,眸光中露出一抹浓浓的哀意,眼眶也有些润,他用双手捂着脸,半天也没有放下来。

窗外姜曈与钟婉词对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

屋内姜怀山摩挲了几把脸,手放下来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他没有再继续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话题,而是忽然感慨道:

“如果没有这个事情,你和曈曈这个时候当已经成婚了。”

钟婉词不明白丈夫为什么无端提起此事,她只怕姜怀山还要坚持当年的婚约,一双红红的眼睛惊疑不定地在姜怀山同苏观卿身上来回游走。

姜曈却是阅历丰富,一听姜怀山的话音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心中不由一叹,将目光移向苏观卿时,眼底已经露出了几分不忍。

苏观卿朝着屋门的方向侧了侧头,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曈曈一直也不乐意这一桩婚事的,若是没有这个事情,我们也未必能成婚。”

姜曈被他笑容里藏不住的惨然灼了一下,下意识别开了头。

“这丫头就是任性惯了。”姜怀山想起女儿当日为了退婚,闹得两家鸡飞狗跳,差点把他老脸丢尽的旧事,忍不住无奈摇头。

“曈曈是个好姑娘,”苏观卿本能地维护姜曈,“原也是我配不上她。”

他说着略低了低头,掐住了自己的手腕,“观卿只愿曈曈将来能觅得如意郎君。”

姜怀山要的就是苏观卿这个表态,闻言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勉力站起来,却又有些不稳,顺势就将手按在苏观卿的肩膀上,缓声道:

“观卿,虽然你们俩的婚事不成,但在我的心中,依旧是拿你当我的儿子来看待的。以后你就放心留在我家,有我的一口饭,必然也有你的一口。”

苏观卿感觉到了压在肩头的重量,忍着身上的疼痛,扶住了姜怀山,含泪轻声应了句“是”。

……

翌日清晨,苏观卿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恍恍惚惚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耳边没有风拂柳清晨吊嗓子的声音,身下的被褥好像也比平日的硬板床软和。他下意识就伸手去摸被褥,摸枕头。不对,不是他在乐班睡的那套。

苏观卿霍然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一时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他当即有些慌了,但他性子沉稳内敛,并不大呼小叫,只是忙慌慌地去摸自己的竹杖,谁料又是摸了个空。

这一吓,他完全醒过来了,也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了。

苏观卿吁出一口气,就这么坐在床沿上。

自己现在是在曈曈的家里了。

曈曈她,就在隔壁吧?

以后自己是不是就能每天听到她的声音。

再不用熬着相思苦,怕她来,又怕她不来。

苏观卿的嘴角渐渐地弯起来。

“醒了?”耳边忽然传来姜曈的声音。

苏观卿笑容一滞,整个人卡顿了。

“曈、曈曈?你、你怎么在这里?”他近乎惊慌失措地将滑下去的被褥拉到自己胸口。

“哦,我修复工具都在书房,要修画只能在这里修。”姜曈一颗心都扑在活计上,也没留意到苏观卿的窘迫。

苏观卿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好做贼似的,把要穿的衣衫拉进被窝里。

“对了,阿乔从城外竹林带回来几根竹杖,就放在你床角。”姜曈头也没抬。

苏观卿依言伸手去探,果然探到了几根竹棍。

他侧头对住姜曈的方向:“阿乔是何人?”

“就是上次你从河边背回来的那个姑娘。”姜曈还是没抬头。

“她是姑娘?!”苏观卿大吃一惊。

“是呀。不然我怎么会让她住我的房间。”

苏观卿一时又窘又喜。

窘的是男女有别,却不知自己当日无心之时,有没有冒犯对方,喜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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