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意忍着泪水斜眼往上看,却见一道鹅黄色身影在浓烟中一晃而过。
她的耳边似乎响起清软笑音。
心脏处愈发窒息,她彻底撑不住,阖眼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是在一家客栈。
徐昭意还未起身,卢平丹便凑过来,面上是少见的平静。
“白郎君不在二哥那里,二哥说他也不知道白郎君去哪里了。”
卢平丹在原先的计划里受命保护白郎君,全程充当新嫁娘的闺阁好友贴身保护,一直到上花轿为止。
谁料到这人刚上花轿就丢了。
她本来焦急又内疚,却越想越不对,便直接冲进接头的客栈问徐昭意。
这一问还真给她看出一点不对劲来。
她的语调平平,但徐昭意却听得心底发凉。
她们之间太熟悉了,熟悉到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发现对方的不对。
“你没有按计划行事,你留了后手。”卢平丹攥紧拳,“你是不是把他送走了?为了控制白娘子。”
以一物制一物,卢平丹以前在暗地里领教过徐昭意的手段。
那时卢平丹还小,看不懂徐昭意当姐姐面一套、背姐姐面一套的手段,被她忽悠过好几次,被姐姐逼迫对她好。
虽说现在两人关系颇好,但卢平丹依旧忘不了她的那些手段。
“卢二哥。”徐昭意忽然转头,看着门口咳起来。
“阿妹莫怪昭意妹妹。”黑衣黑甲的卢二哥焦急走来,“我话没说清,是我原本想要把白郎君劫走,送他去戎州,却没料到暗中出现第三方势力,把弟兄们拦下了。”
卢平丹本来很平静,一听他说话,登时瞪眼,“你要送白郎君去戎州?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却跟二哥说?”
卢平丹炮语连珠,徐昭意缓缓起身靠着,露出熟悉的无害笑容,“白郎君是我师兄。”
卢平丹呆住,“你再说一遍?”
她怎么记着昭意的师父是个游方道士?怎么就变成白郎君的师父了!
徐昭意好声好气道:“我也才知晓白郎君是我师兄,师父来信说师兄身体不好,再不去戎州治病,会连累到他的寿数。她还说师兄早一个月是同意去戎州治病的,这几天不知怎么了,竟临时反悔不去了,这才让我使计把师兄运到戎州去。”
“所以我和二哥都是个幌子?”卢平丹心底不是滋味。
卢二哥瞅她,“昭意妹妹跟我说过我是幌子。她本来叫我接完白郎君后,悄悄放他走的。也不知为何,最后劫走白郎君的成了别人。”
卢平丹更气了,她瞪着徐昭意,满脸不可置信:“你连二哥都信,但就是不信我?”
徐昭意抿唇:“事关重大......”
“就凭你对那小子的过度关心,我们也不能把计划告诉你,万一你坏事了怎么办。”卢二哥抱臂,又转头问,“劫走那小子的人是谁?不会真对那小子不利吧?”
卢平丹越听心越乱,转身欲走。
徐昭意想到那两尾交织的狐纹,面色有些淡,“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不会……”
【凤凰游叠加任务:请宿主前往白家救人。时限一月,进度:100%】
【因宿主表现良好,将开启与男三独处篇,还请宿主趁此机会收割男三忠心】
徐昭意刚准备解释的话语被任务系统打断,她眼睁睁看着卢平丹推门出去,几个跃步消失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间。
卢二哥大咧咧安慰:“小妹就是这性子,昭意妹妹你别往心里去。”
徐昭意抿唇,“此事确是我之过,平丹如何怨我也是应当。”
两人静默之时,门口忽然冒出一张观音面,她疾步向徐昭意走来,“二娘子,阿兄呢......”
徐昭意看了卢二哥一眼,卢二哥心领神会,几下起跃,也往卢平丹那个方向跑去了。
她这才转头看向白轻落,面前女郎相较前几日明显憔悴了许多,含情目下蕴着青黑。
徐昭意的唇抿得发白,艰难开口道:“白娘子,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我明日定会找到白郎君的!”
白轻落定定看着面前少女,她长得若春日柳絮般柔弱不堪,但周身气度却是从容不迫,令人信服。
但这人却骗了她,不仅没有把她哥送到指定地方,还丢了她哥。
若不是那人指点了她,她都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个骗子。
“好。”她郑重地笑了笑,“若二娘子找得到阿兄,以后但凡有轻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轻落定当全力以赴!”
【支线任务:汇祥阁上凤凰游,诗词一首,男三我有。圆满结束!】
【恭喜宿主获得未来丞相的信任!】
【主要任务:夺取男女主资源,扶持男二上位。进度条:40%】
徐昭意柔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
经过连续几日的忙碌,徐昭意本就病弱的身子更加雪上加霜。她斜靠在美人塌上,昏沉间唤人来添水,却不料进来一个不算熟悉的面孔。
“你是......叶荷?”徐昭意眯眼,“凝露和花尽呢?”
叶荷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讶然又不安:“两位姐姐在准备冯嬷嬷的回归事宜。”
徐昭意一怔,算算时间,嬷嬷也确实该回来了。往年这时候,她往往最兴奋,可今年她在干什么呢?
她怔怔盯着平静茶面,下垂眼睫带着不自知的茫然颤动。
“......娘子,娘子?”
徐昭意回神,她又露出常见笑容,抬手让叶荷下去。
她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卧枕小息。
一炷香过去后,她复又睁开眼,揉揉太阳穴,叫人进来服侍穿衣。
这次进来的是花尽。
“嬷嬷怎么样了?”徐昭意撩起颈边碎发,垂眸问道。
“......冯嬷嬷在忙孙子的一些事,大概要迟些回来。”花尽手上速度不减。
徐昭意没注意到那瞬的停顿,眼见收拾好了妆发,便扶着花尽去了青鹿苑。
路途鸟鸣渐起,婢女哒哒路过,鸟声、人声与风声混合在一处,刮向橙蓝交接的天尽,扑通落在素白垂花门上,留下一片碎金影。
影子扫落处,有一道高挑身影坐在秋千上,闲闲晃着,似是下一秒便会说出——
“昭意来找阿娘诉委屈了?”
“阿妹找我何事?”
徐昭意晃神,唇边笑意温软,眸光融融,“昭意想找阿姐诉些委屈。”
萧青越松开绳索,抚平裙边皱褶,徐徐起身笑道:“难得阿妹来找我诉委屈,京城之中谁敢欺负徐二娘子?”
徐昭意松开花尽,主动上前一步,凑近萧青越,轻嗅他身上不明显的冷香,在耳边徐徐笑开:“阿姐你呀。”
萧青越眸底笑意晕染开来,他看着面前少女让婢女守门,拉着自己一步步迈进寝居。
“阿姐坐吧。”她反客为主,抬手倒了杯茶递给他,“这茶挺好的,阿姐趁热喝。”
“阿妹说的欺负所指为何?”他唇边笑意加深。
“阿妹将监守青鹿苑的暗卫去的七七八八了。”徐昭意答非所问,上身前倾,“所以阿姐能不能不再插手阿妹的事情了?”
说是插手,简直太委婉了。青团的警告、路上的监视、白家故意的破绽,抢亲明晃晃的协助,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昭示着他在监视她,还是明晃晃的、不加顾忌地监视她。
徐昭意很讨厌这种被窥伺感,这让她头顶发麻、日夜难眠。明明她才是有系统、知道剧情走向的人,为何这个姐姐还是这般捉摸不透、阴魂不散?
“我没有插手阿妹的事情,”他唇边带着抹明晃晃的恶意,“我只是在监视阿妹。”
徐昭意没料到这人这般快应承下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阿姐意欲何为?”她最终只道。
“阿妹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萧青越意味深长,“我实在好奇......”
在徐昭意警惕的目光中,他掏出蛇纹匣,笑道:“我实在好奇,阿妹小小年纪,是怎么知道此等秘药的?”
徐昭意提起的心骤然放下一半,她抿了口茶,“师父教的。”
“尊师可是戎州人?”萧青越问。
徐昭意转着茶杯,没有迟疑地点头,“阿妹上次不是与阿姐说了金银花的来源地吗?”
金银花的来源地?萧青越眯眼笑着,戎州茂泰县乃高家老巢,他不知去过多少次。那周遭确实种满金银花,却不见半株钩吻草。
“阿妹说了金银花来源地,却没说钩吻草来源地。”他学着她转杯,“钩吻草举朝难见几株,阿妹却舍得整盒给我,我可真是感动。”
徐昭意面皮一抽,也学他那样的语气:“阿姐一天才多少时间?大半都用在阿妹身上了,阿妹不送点稀罕物给阿姐,都对不起阿姐的辛勤栽培。”
萧青越身子前倾,还未开口,唇边触及一片温热。
他不自觉抿了一口。
徐昭意盯着他喝下自己递来的茶水,放下茶杯,撑头笑言,“阿姐既已喝了阿妹递来的茶,就暂且休战吧。阿姐答应不再监视阿妹,并告知阿妹白郎君的下落,阿妹就将钩吻草的产地告诉阿姐。”
萧青越深深望她一眼,心底说不上高兴,但到底得尝所愿,便应了下来。
眼看着徐昭意要起身离开,他鬼使神差又说了句:“我还好奇一事,阿妹是从何处得出那首诗的?”
徐昭意身形一顿,她侧眸,唇角勾起一抹不同往常的笑,“自创。”
萧青越哂笑,盯着那抹倩影推门而出,夜间凉风过门而入,吹起颈边发丝,丝丝缕缕落入一双带着薄茧的手中。
“这地方是个人皮戏台,人人领牌子唱戏,谁的牌子更金更贵,谁咿咿呀呀的声音就更大更有分量,所有人都要听这人的咿呀。所以青越呀,阿娘希望你以后能逃离这个戏台子,做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为牌子而生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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