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大雾弥漫开来,遮云蔽日,三丈之外,目不视物。
雾起前,许訚见十二铜人阵阵法千变万化,他此前告诉惠定的经验,竟全用不上。他稳了稳心神,继续吹奏笛曲,笛音愈发清亮。
十二僧同时挥动手中长棍,棍影如幕,周身裹着的雾气散开,可再过半晌,雾气又重新聚拢。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十二僧其中一名僧人向那银光击去,却击了个空,反倒那抹金光在棍身上一缠,几乎要将那长棍卷了去。
又一道红影闪过,六根长棍如影随形,却依旧不见惠定身影。
众人看不清阵内景象,只觉得耳边不住有金铁交击之音。
许訚手中也有些微出汗,不在场中更似在场中,笛声却依旧清亮辽阔,仿佛依稀能想见漠北沙漠上的一轮弯月。
十二僧的长棍挥动之际不时驱散浓雾,众人只恍惚得见惠定于飞鸟般在阵中腾挪,时而凌空跃起,时而沉入浓雾,长棍总晚于她身形动势。
十二僧感到此前未曾有过的紧张,长棍为想要转向却极难,因其棍身本身极重,是以每次发棍之前,都需要审慎判断对手的走向,以确保方向无误。惠定身形变化之快,已属当世第一,无人可敌,加之浓雾蔽目,是以哪怕是十二僧也无法及时判断她的方位。如此这般,几番扑空之后,在不断地疾冲和疾止之间消耗了大量内力,十二僧出手便有了明显的游疑。
许訚看了一眼燃香,只见香已只剩一半,心中焦急,可又不能开口扰乱惠定心神,只能于浓雾中看惠定偶尔闪现的动作,将自己的笛声配合得分毫不差。
惠定眼神冷定,是时候该出手了——她幼时眼盲,练就了一番好耳力,便是将双眼闭上,亦能通过十二僧长棍挥动搅动的空气和脚步声来判断他们的动势。此前她绕行十二僧,不时出手试探十二僧的功力,如今已经大概清楚每人的实力。
惠定不断在阵中左右游移,十二根长棍随着她的身形移动,众人只见浓雾终被棍风驱散,只见惠定再次凌空跃起而起,却不再转换方向,十二根长棍被她引得交击于一处,而惠定立于十二僧棍交叉之至高处,犹如一只飞鸟终于冲破金网,于网结崩得最紧之地婷婷而立。
许訚的笛声也到达了最尖锐的地方。
“破!”
惠定冷冷喝道。
只见她将内力全部灌注于足尖,于长棍交击处轻踏而下。
十二根长棍相交相击,本就卸掉了七成力,惠定再施以内力,棍阵则应声弹开,如天女散花一般。
四周一片寂静,有几人向香炉方向看去——檀香袅袅,香还未燃尽。半晌,众人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此女以一人之力,破了昙林十二铜人阵!
众人的欢呼声还未尽,只见惠定并不试图破阵,而是以结网点为圆心脚踏十二僧棍游走了一圈。
?许訚不明白她的用意,只得跟随她的动作而吹奏,笛声散乱而无序。
惠定作势要向阵外掠去,却突然停在原地,笛声未停,十二僧被笛声牵引,却无法立刻收势,同时点在了她的周身大穴上!
许訚知道此时应该以笛声催促惠定动作,可是先前多次他的笛声有意配合惠定的动作,一时之间无法反应,笛声顿时高亢而又忽然停滞。
下一瞬只见惠定口中吐出大口鲜血,委顿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昙儿!”许訚和秦依言大喊出声,向前奔去,扶起惠定。
无念大师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震惊,半晌才道:“你明明已然破阵,为何要让笛声和十二僧卸掉你的全部修为?”
惠定咳出一口鲜血道:“咳咳……我的一身武功根基是昙林所教,即便是之后习得再高深的武功,也是建立于此之上。我叛出昙林,便只能将所学全部奉还。至此之后……咳咳……我与昙林,再无半点瓜葛。”
众人面面相觑,皆露出震惊之色——至此之后,这一惊才绝艳的武功便绝迹江湖了。
无念大师喃喃道:“再无半点瓜葛……你不再信佛?”
惠定微微冷笑,道:“我念了十八年的佛经,便能换我父母重生么?”
无念大师合十双手,闭上双眼,半晌睁开眼睛道:“姑娘以绝步武林的功夫破了十二僧阵,又散去了全身武功,可自行离开。”
“谁说她可以自行离去!”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后山方向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杀气腾腾地从山门处走出。
“蔡寅?”无念大师皱眉道,“你竟然不惜强行冲破穴道。”想来古庙内的石门环环相扣,惠定破开自己那侧的石门,导致另一侧石门松动,才给了蔡寅出来的机会。
蔡寅仿佛听不见无念所言,只是直直地盯着惠定道:“你虽自废武功,但菩提斩秘籍想必已牢记于心,我要你一句句说与我听。”
忽然间他只觉得眼前人影微动,一个容色艳丽的夫人挡在了惠定身前。他原本状若疯狂,看到那夫人的一瞬间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那个十年前一起习武,一起闯荡江湖的好友。
可时光飞逝,那个活泼的少女,如今也变成了面带风霜的夫人。
“三姐……你……你还爱荡秋千么?”
他原本对这位三姐也颇有怨气,可看到她的一瞬间,不知怎的,竟只说出这一句话来,脑中浮现的尽是她年少时在高高扬起的秋千上明朗大笑的样子。
秦依言心中一颤,紧锁的眉头也放松下来,柔声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对他的武学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蔡寅仿佛被这四个字刺激到了,眼睛里射出疯狂的冷光,“当年我们四人闯荡天下,锄强扶弱,我以为我们至交好友,心意相通!”
谢兰升和阮可玉看了一眼彼此,心道这也是他们心中所希望的,至交好友,心意相通,纵马天下,可是现在谷帘派不再如从前,从今往后,他们当何去何从?
“我们当然是至交好友!”秦依言激动道。
蔡寅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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