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21路公交车
“程叔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沈烬看着风尘仆仆刚上车的男人，一脸好奇。
“害，说来话长。”被称作程叔的男人提着一大包东西，上了车赶紧放下直了直腰。
“怎么还干上冥界的买卖了？”沈烬瞥着程叔脚边的黑色包裹。
“你以为我想啊？”程叔斜了他一眼，朝周围看看发现没有能做的地方，只能随地而坐，“你说你当时也不搞几个正常椅子，你每次这么站着多累啊……”
“二十一是渡亡灵的，你以为真是公交车啊。”沈烬抬了抬眼，给了这厚颜无耻之人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二十一也非常配合地滴了两声喇叭。
程叔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这不是事发突然，只能借助你的车了。”
说着拍了拍地板，“谢了老伙计，改天请你尝尝人间的好玩意——柴油！”
二十一哼哧了两声，还算满意，便消停了下来安稳赶路。
沈烬也想起正事，开口问道：“这么久不见你了，在人间混得还行吧？”
“害，就那样。”程叔甩了甩手，满脸愁容。
程叔摸了摸口袋，想掏根烟抽，但口袋空空。
沈烬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漫不经心地问道：“程叔不是说再也不回这乌烟瘴气的冥界了，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程叔摸不到烟，现在的他连包烟钱都拿不出来了。
两手一摊，一脸无奈道：“这生意不好干啊，这不最近盘了个果蔬店，大半存款都赔进去了，还没见到钱呢！”
“果蔬店？”沈烬若有所思地盯着程叔身旁的黑色塑料袋看。
“是啊，我搞好店铺特意去人家菜市场蹲守了好几天，嘿好不容易逮着个合眼缘还稳定购买的，我废了好久嘴皮子才拿下这客户的。”
“人家没把你当骗子啊？”笑意漫上沈烬的眼底，多日的疲惫在谈笑间消散。
“我长得这么和善！”程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想笑。
“哎你说巧不巧，我这第一单就接了个咱冥界的活，应该是离桑手底下的人，送到鬼市呢毕竟！人小姑娘长得老漂亮了，有这张脸在冥界，我老程居然不知道……”
“鬼市？”沈烬疑惑。
“是啊，就写的——”
公交车咔哒了两声，打断了程叔的话，渐渐停了下来。
沈烬没再管他，起身走到门前静等开门
“哎这时候还有客人吗？”
“哎鬼差大人我这次可买了可多，这几天让我们干笔大的……”
两双眼睛对上的瞬间，林晞直接一个弹跳起身，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一脸正经地看着车上的男人。
“你你你……”林晞被这一惊吓吓得身形不稳，还好有沈烬在她身后接着，不然她就只能同大地亲密接触了。
程叔也很惊讶他的客户居然跟他一样“死皮赖脸”搭人家的顺风车。
“好了，二十一不易呆得太久，快来帮忙。”沈烬一眼便看明白了怎么回事，招呼着坐在地上的程叔。
程叔张了张嘴，一张饱经沧桑不像好人的脸上表情变来变去。
见自己的“目标客户”上了车，朝他僵硬地打了个招呼后，程叔才扯着嘴角一笑，起身和沈烬将车站上的大包小包的瓜果蔬菜运上车。
林晞也没想到这个“骗子大叔”居然真得能给她送到目的地，还是免费？！
“咔哒”一声门响，二十一关好门，缓缓上路。
三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林晞躲在沈烬的身后悄悄打量着重新坐回地上的男人。
沈烬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
“看来两位已经见过了，那我就不过多介绍了……”
“咳咳，那我就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程才，之前也是在鬼市做过一点小买卖来着，这不攒了点钱就来凡间一边做点小生意一边玩了，大家都叫我程叔，不知小美女怎么称呼？”
程叔率先打着哈哈问道。
“程叔好，我叫林念。”林晞礼貌打了声招呼便又缩了回去。
救命了，她之前还把人家当成骗子，明明人家辛苦做点小生意，还免费给配送到冥界，天呐她之前怎么能这么想他？！
“哎小念好小念好。”程叔尬笑着，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得尴尬地摩挲着盘在地上的双腿。
“程叔本来就长了一幅骗小孩的样，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没给过程叔几个好眼色看。”沈烬开口打趣道。
林晞听此抓紧跟上，“是啊是啊，我今天白天第一次见程叔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以为我被人盯上了呢。”
“哈哈哈，可不是，是有不少人说我这面相看起来不像个好人的。”程叔哈哈大笑，略显尴尬的氛围顿时被巧妙化解。
林晞和程叔本来就是话唠，有了沈烬在中间破冰，两人也熟络热聊了起来。
“哎真是不好意思啊程叔，白天我以为你要骗我钱呢，你看这事闹得，这些蔬菜多少钱我给您补上。”人家免费送还免费给，林晞可不好意思的。
“哎呦自家孩子吃点菜怎么了，这些就当你帮我开张了，吃得好的话可要勤照顾照顾你程叔的生意啊！”程叔摆摆手，既然是自家孩子，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
“那我可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程叔等明天我请你吃盒饭！”
“哎呦那敢情好，正好我也要在冥界多带两天，我这嘴可被凡间养刁了，那转世司的粥我可吃不下了。”
林晞站累了，也坐在了后排台阶上跟程叔热络地聊着天。
“……哎小念小小年纪就能经营如此，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里哪里，还是程叔您厉害，冥界凡界两界的买卖都干的来，我还得向您虚心学习啊！”
这般商业互捧的场景沈烬也是第一次见，看着二人有来有回面不改色地互吹着，沈烬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
……
“小念明天见啊！”两人还没聊完，二十一便悠悠地到了站。
程叔意犹未尽地朝着林晞招了招手，林晞同样挥舞着手臂。
“程叔您老路上慢点啊！一路顺风二路掉……”
“甭送啦甭送啦——”听程叔的声音越来越远，林晞才蒙上眼睛，抓着沈烬的衣角静静等待。
沈烬见她安静呆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起了逗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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