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批人里,孙氏早就安顿好了几个钉子,不论模样还是规矩,都是一等一的,最重要的是能帮着孙氏传话。
虽这府里阴私颇多,半路进来的丫头定然不像玉儿和刘妈妈那样好用,总要防备着些,但也有些用处。
不过,她瞧着这三姐儿今日的一番表现,并没有夫人想得那般聪明。
甚至可以说是个蠢货。
也实在不必他们主仆二人大费周章。
且眼下这院里这么多人瞧着呢,她一个当奴婢的,在小主子面前拿乔,万事都要替主子做主,传出去了难免不好听,要是影响了孙氏更是不好。
总归她罗妈妈虽是为人奴婢,到底也是孙氏的奶嬷,那孩子自幼没了娘,全仰仗她老婆子跟在身后教养谋划,说话总能有几分重量的。
今日就让那三姐儿选了也罢,不过是选出两个瞧着就蠢的丫头。
待她回去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报上去,想来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思来想去,罗妈妈终是应下:“昭姐儿选的这两个丫鬟中规中矩,且皆为孤女,无甚牵挂……倒也算合适吧。”
这两个丫头,黑的那个被陆昭华赐名为福金,瘦的那个则名为福银。
寓意则是,有福有财。
罗妈妈神情复杂地张了张嘴,最终作罢。
这三姐儿还真是上不得个台面,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姑娘,跟前的丫鬟哪有叫这种满是铜臭味儿之名的?
可眼下夫人正巴不得三姐儿错处百出呢,她倒也不必提醒。
罗妈妈偏头看向站在院子里那两个蠢丫头,声音一冷:“你们既然得了姑娘的眼,入了这伯府。那就要守着府上的规矩。若不然,就当心着自己的脑袋!”
福金、福银二人被这充满威势的声音震得一哆嗦,连连点头应是。
罗妈妈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下去吧,各自将一应事务收拾妥当了,便来姑娘跟前伺候着吧!手脚麻利着些!”
交代过后,罗妈妈没再多留。
待福金和福银收拾妥当后,陆昭华从小匣子里拿出早就换好的两荷包银瓜子,分别赏给了二人。
“打今儿起你们便是跟着我了,我虽年幼,但也不是个眼盲心瞎的。若你二人忠诚待我,我自是要为你们各自谋算个好前程的!”陆昭华说完,话音一转,眼神锐利,“但若是你们敢对我有所欺瞒,那柴房拖走的两个,就是你们的下场!”
“奴婢定然忠于姑娘。”两个丫鬟连忙跪下表忠心,胆战心惊。
陆昭华收敛了神色,继续道:“我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却是非分明。你们也不必这样怕我,只要依着我的规矩办事,好处少不了你们。”
“我的规矩”四个字,陆昭华咬得很重,想来那两个丫鬟是可以听懂的。
这两个丫头不说精明,但决计不是那蠢的。
方才,陆昭华选人看得可不是表象。
她细细观察过,十几个丫头里,至少有五个一定和孙氏脱不了干系。
因为她们眼中那种势在必得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了。
又有几个,瞧着就是偷奸耍滑不老实的,这种人也极容易被其他人收买了,背刺主子。
只剩下这福金和福银,一个蠢、一个讷。可是,能被牙行送来给伯府嫡姑娘做丫鬟的,又怎会有那很不聪明的?
府里三姑娘院中打死人的事儿,已经被孙氏有意宣扬出去,所以,这两个丫鬟大概是不想趟伯府这摊子浑水,故意躲着的。
她们既然和她一样,都是贪生怕死之人,那陆昭华只需捏死了她们的身契,给她们一份安稳的前程,就不怕她们背主。
福金、福银二人见小主子说话有条不紊,是个拎得清的,登时也松了一口气,各自表示已听明白。
陆昭华微微颔首,细细思量了二人今日的言行后,将院中事务列出了个章程。
福金今年已经十二岁,性子是个爱较真的,陆昭华安排她管理院中事务,一应吃穿用度和陆昭华的私房,就都交给她来打理。
福银虽只有十岁,但话少心细,就被陆昭华安排在身边伺候,迎来送往什么的也不会出很大的纰漏。
全部安排妥当,陆昭华终于疲惫地倒在了小榻之上。
在伯府里艰难求生的日子,真是比她前世在医院里当牛马还要累上许多倍。
她不是没想过死遁,找个山高水远的地儿过逍遥日子。
只是这古代虽然没有身份证和互联网,可出入各处都要路引,凭她的能耐,根本没有改头换面的机会。
好在今日,她终于一改从前“我为鱼肉”的局面,将潜伏在身侧随时预备着咬她一口的毒蛇彻底解决了。
只待来日将福金和福银培养出来,再积累下一些底蕴,也算是有了自保之力。
一连多日,陆昭华白日里补觉、教导丫鬟,夜里则去堂前守孝。
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了。
也不是没人提议过,由晨华和染华替上几天。可孙氏说了,晨华悲怆过度,整日梦魇,无力守夜;染华则是尚且年幼,不适合守夜。
陆昭华作为最受累的姑娘,非但没得了美名,反而被孙氏说成是个又懒又没良心的。
晨华和染华却在孙氏的刻意宣扬下,成了大孝子。
如此这般,陆昭华只好强打着精神,整日靠着风油精捱着。她不敢表现出疲惫,更不敢打盹儿,只怕叫孙氏捏到把柄,少不得又要弄得满城风雨。
两个新来的丫鬟这几日也是彻底明白了小主子的处境。
担忧陆昭华的同时,也在忧心着各自的前程。二人又怎会不知,一个不受爱护的姑娘,前途是非常渺茫的,那么作为丫鬟的她们,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好在二人还算老实,只急着想让陆昭华能争气一些,早日在夫人跟前儿得些宠爱,并没生出什么歪心思。
陆昭华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只由着二人忧心。
直到第四十九日,伯爷下葬的前一天。
远嫁临安的路月华终于赶了回来。
风尘仆仆,才进了府门,便快步赶到灵堂内悲怆地痛哭了一场。
她久跪在伯爷灵前,水米不进,任谁去劝都不愿起身。
陆昭华忧心她的身子,只好带着福银前去探望。
只见陆月华跪在灵前,双目空洞,比之出阁时,要消瘦了不少。
陆昭华心知,她这归家的路上只怕是忧心过度了,轻声宽慰道:“大姐姐,逝者如斯。你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你和姐夫奔波了一路,不如先去歇息吧。”
陆月华抬眸,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声音嘲讽:“三妹妹莫不是怕我跪在此处抢了你堂前敬孝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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