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无限伸展的遐想,像从她手中远去的风筝,用无形的线勾住她的神思,让她一时忘却了眼前人。
莲镶则轻叩茶案将她唤回,“想什么?”
张行愿一脸感伤,“同悲太可怜了,钟情的苦求不得,厌恶的硬凑上来,被不喜欢的人纠缠比和喜欢的人分开更让人难受。”
那位大人彻底被冒犯了,“同悲为何厌恶川之云?”
“他狗仗人势、以强凌弱、贪权多欲、衣冠禽兽、以权谋私、自私自利,自以为是,没同情心……”
“够了!”莲镶则很有些被当面侮辱的感受,表情僵硬,嘴角抽搐,攥紧了拳头,“他一个优点也没有吗?我不信。”
“大人莫急,先不说大人信不信的事,他的缺点我还没盘点完。”张行愿掰着手指头,煞有介事地算,“这厮横刀夺爱,强占人妻,说他是禽兽都侮辱了禽兽。”
莲镶则黑着臭脸揭起茶盖。
那冒起的腾腾的热气,如送到眼前的刑具,张行愿下意识就扣紧了双手,“大人,有话好好说,怎么动不动就……”
那位大人提起茶壶默默给自己斟了杯茶,知她害怕,放下后又发善心地把茶盖摁回去。
张行愿松了口气,拍拍心脏说:“虚惊一场。”
“呵。”大人冷笑,“是你误会我。”
“对不起大人,是我小人之心。”
“你很有可能也误会了川之云,试试说说川之云的优点。”
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原则上川之云和莲镶则都应该有其优点,只是他们的优点过于隐蔽,不拿放大镜找是真找不到。
张行愿负责任地想了想,“他的优点,有权有势,英俊多金,凭这两点能得到他人的艳羡,但不足以得到他人的真心。”
“怎么做才能得到同悲的真心?”
他问得认真,她便也答得认真,“改邪归正,做个宽容、正直、温暖、慈悲的人。”
莲镶则不屑地执起宣扇,朝前一伸便戳住她的额头,“不过是强占一个女人而已,何必麻烦,他有权有势,直接抢过来就可以了。”
张行愿完全沉浸在戏剧里,思索着提案的可行性,认为这很符合川之云的强盗逻辑,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如果他只是想要同悲的人,而不妄想得到她的心,他这么干是可以的。但如果他既要又要,这么做就不合适了,若想要人的真心,必须拿真心来换。”
莲镶则一摆宣扇就把茶壶推到了张行愿面前,“按照我说的写,或者你还想回味一下灼手的痛感?”
张行愿可不情愿负伤去成亲,横竖她本来就要针对摄政造个假本,便很有服务意识地点着头答应,“大人想我怎么写?”
“川之云势必会得到同悲,而同悲也会爱上川之云。”
“怎么可能?”
那位大人用宣扇敲敲茶盖,不必费舌威胁,张行愿就立马改口,“硬来就行了,问题不大,可川之翎怎么办呢?”
“另娶他人为妻,辜负同悲,同悲因祸得福,找到她的真命天子。”
张行愿违心地点了点头,“从此她冠绝后宫,艳压群芳,成为一代妖姬?”
俗话说得好,钱难挣,屎难吃,为保命,写点屎尿屁是在所难免的。
那位大人并没有幽默的神经,冷着脸说:“同悲还俗,成为川之云侍妾,哪来的一代妖姬?”
行愿先生很有那么回事地说:“川之云不顾手足之情,夺弟挚爱,只是为了让同悲当个府中的侍妾?”
大人直勾勾盯她,“难道她还想做正妻?”
张行愿很有职业精神地说:“不是同悲想不想的问题,是川之云牺牲手足之情,说明他对同悲是足够重视的,却连个正妻之名也不给,他是给不起还是精神分裂?他不矛盾吗?他夺弟之爱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很缺德?”
那位大人咬紧后牙槽,默了片刻才说:“不是他给不起,是同悲不该觊觎正妻之名。”
张行愿很克制才忍住了拿起茶壶砸他的冲动,带着职业笑容说:“大人有大人的见地,我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怎么合理化,放心大人,我已经记住了,实在不行硬来就可以了,多谢大人提点。”
她作势告辞,起身起了一半,就被他伸来的宣扇指挥了回去,她硬着头皮重又坐下,“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时候真的不早了。”
“何时能改完?”
“我尽快。”
他往茶案一拍宣扇,“别含糊其辞,定个准日子。”
“这……创作这事,哪能说得准,又不是娶亲,定个吉时往那把大红花轿一送,新娘就能按时报到了。创作只能随缘完结,欲速则不达。”
那位大人冷呵呵一笑,“给你三日,三日改不出来,我自来取你首级。”
三日?
这不正好是她出嫁当天?
哪有人出嫁当天还赶稿的,这个大人也太会选时间了!!!
张行愿试图挣扎,“大人,三日后正是广乐宫落成的庆典,法王将在那日受比丘戒,双喜临门日,大人特地前来取我首级也不合适吧。”
“正合适,杀个头祭礼,人之常情。”
这话说的,好像杀她的头跟烤只乳猪送神是一个性质。
张行愿讨价还价,“五天行吗?我也想去观礼啊大人!”
“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
你心意已决有什么用?又不是你写!
可是……他能取她首级,她可不想当什么无头新娘。
“好吧。”张行愿肩膀一垮,仿佛一下子被击倒了,哭丧着脸地点了点头,“我自当尽力,大人那日是要亲自到传喜园取本子吗?”
“你不是要去观礼吗?带去广乐宫,当面交给我。”
张行愿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那日她要出嫁,哪有工夫去广乐宫给杀头狂魔送稿子。
“知道了。”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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