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检查没什么问题,许时清下午便可以出院了。
出院之前,医生嘱咐他说,最近要注意作息规律、睡眠充足,不建议大喜大悲,影响身心健康。
许时清点头说“是”,但他也没办法保证。四个狗崽子一个赛一个不是人,还有个派不上用场主打添乱的智障系统,感觉他被气出病也只是早晚的事。
出院时,依旧是江起来接他的。许时清打心底感到抗拒,监控那事一出,他对江起再没什么好印象;可要想查明真相、找出隐藏的故事线,他又不得不跟江起打交道。
直觉告诉他——江起身上隐藏的关键信息是最多的。
“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江起很自然地关照他,他低头系安全带,不说话,江起又问:“要直接回家吗?还是……”
“去上班。”
许时清直接打断他。
江起点头答应,又笑笑说:“清清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许时清冷笑:“不然呢?我在你家随便装监控,你乐意吗?”
江起:“我很乐意。”
“……”
跟你们这群死变态没什么好说的!
“开个玩笑,别又生气,”江起自知理亏,想要说点好话活跃气氛,车辆驶过市区的美食街,他看着窗外说,“要吃蛋糕吗,清清?我给你买。”
许时清还是不说话,势必将冷暴力贯彻到底。江起叹气,只当他是默认,将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去买了。
江起走了,许时清特意看了一眼,确认他走到马路对面、进了店门,才开始在车里搜寻起来。
他也不知道他想找什么东西,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拉开面前的箱子,正好就看见一盒药片。
那一刻,又是第六感作祟,对面的蛋糕店里有人出来了,于是许时清想也没想,直接拆开药盒、取出一板,揣进兜里,再把一切回归原位,佯装若无其事。
江起回到车上,把蛋糕盒拎给他,打包得很精致,里面装着六寸大小的蛋糕。
江起:“樱桃巧克力的没有了,给你买了芒果的,应该也不错吧?”
许时清总算理他了,但也只是“嗯”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车辆重新发动。
“我家的监控……”许时清后知后觉,转头看着他,“什么时候拆?”
江起忽然沉默,他又笑着追问:“让我猜猜,除了门口装了,其他地方还有吗?你把我家的东西全都换了个遍,客厅换过、卧室换过,甚至浴室也换过。这些地方……难道全都有吗?”
江起:“浴室没有。”
他应该感谢江起吗?给他留下了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隐私。
许时清懒得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又问:“昨天晚上那个人,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江起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只是查看监控,确认你安全到家了,几分钟后,却看见那个人在门口蹲守,我就留心了。”
许时清:“那他是第一次出现?”
“是的。”
江起说完,叹了口气,试图和他协商:“清清,看来最近很不安全。你住的公寓没有物业统一管理,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
许时清盯着他:“那我的房间又会布满监控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
他从前温言软语惯了,现在说话夹枪带棒的,江起很不适应,知道他正气头上,便不再坚持。
“既然这样的话,你家里的监控可以拆去,但是门口的……暂时不行。”
许时清点头答应:“可以。但我也要有看监控的权限。”
江起微笑:“当然没问题,清清……所以,你现在还生我气吗?”
许时清又不说话了,答案显而易见。
有句话叫做,惹谁也不要惹看起来温柔好脾气的人。许时清就是这样,他虽然有时候嘴碎,但很少会直接和人起正面冲突,除非是对方的行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翻脸之后想再和好就很难了。
——
“好久不见?凌同学。”
时隔几天,许时清总算又和凌燚见面了。
他初来这个世界,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凌燚,然而这家伙存在感却超级低,自那天之后也没主动出现过。要不是许时清主动联系他,他估计都忘了今天还有治疗这回事了。
“许医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凌燚进门之后,就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毫不避讳,“嘶,怎么瞧着您面色这么憔悴呢?晚上没有好好休息吗?那是做什么去了……”
许时清正在低头写字,听见这话,抬起头来,表情透出懊恼:“唉,被你看出来了呢。实不相瞒,我最近晚上老是做噩梦,经常半夜被吓醒来着。”
凌燚盯他那张脸盯得入神,又被勾起好奇心:“什么梦?”
许时清似乎回忆:“嗯,我梦见,我在一片漆黑的地方散步,这里除了我以外一个人也没有,也很安静,梦里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凌燚:“哦。然后呢?你遇见鬼了?”
许时清摇头:“慌乱之中,我忍不住回头,发现正在追我的,是一只狗。”
凌燚:“狗?”他似乎察觉不对劲。
“对呀,”许时清说,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就是一只狗,有又黄又黑的头发,穿着红色的夹克,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十字架项链……”
越听越不对劲。凌燚低头一看自己的装束——这说的不就是他吗?
不等他发作,许时清又说:“唉,回头那一眼给我留下了好大的心理阴影。我本来已经不在意了,直到现在上班,我又看见你这身衣服,又唤醒了糟糕的记忆,唉……”
“不是,许时清你他妈什么意思啊?!骂我是狗是吧!!!”凌燚登时就炸了,火花四溅。
他气愤得拍桌而起,坐在对面的许时清却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要动怒。话说你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呢?晚上睡眠不足,白天才会这样暴躁易怒,你晚上偷偷做什么事去啦?”
凌燚:“……”
你赢了。
他承认,论耍嘴皮子功夫,他的确是比不过许时清。
意识到这是许时清挖的坑,他很快也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座位,嗤笑一声说:“怎么,许医生就是这样对待手下的病患的吗?真是医者仁心啊。”
许时清微笑:“我并不总对人这样。我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
听他这样说,凌燚沉默半晌,随后开口:“我知道了,我不说那些话就是了。”
训导成功。许时清这才切入正题,“你之前告诉我说,你是被父母强制送进来的。你的资料显示,你今年十九岁,刚上大一,上半学期学业进展还算顺利,为什么会被他们强行送进来?”
凌燚冷笑:“呵,为了钱呗,还能因为什么?他们生我又不养我,我上大学就要断绝关系了,结果他们急了,搞了一系列骚操作,三番五次打搅我的正常生活。我忍无可忍就反抗了,最后的结果……想必你也知道。”
“噢,”许时清扫他一眼,“所以你真的是完全被冤枉的咯?”
凌燚点点头,他再推过去几份档案:“那这三个人……请问你认识吗?”
凌燚定睛一看,言书、江起和……柯怀雪?他抬手一指第三个人,说:“这个我认识。”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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