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缃叶煮好了醒酒汤,在外面敲了几下门。
沈岁宁立刻抽腿起身,逃也似地,假装镇定地走到门边打开门,端过缃叶手里的醒酒汤。
冷风灌进屋里,让人清醒了几分,沈岁宁站在门口凉了一会儿,等醒酒汤的温度适宜之后,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而后她合上门,转过身,贺寒声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半跪在原地。
沈岁宁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无名之火,她大步上前,拽起贺寒声的领口将他按在竹榻上,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腥甜的血味在舌尖蔓延,沈岁宁微微抬起头,看着贺寒声嘴唇上殷红的血印,问他:“这是在哪里学的勾栏样式?你这样的身份说这样的话,也不怕丢人。”
贺寒声笑,“只要你喜欢,怎样都行。”
“贺寒声,”沈岁宁不悦地喊他名字,半带着警告意味出声:“我不喜欢你这样卑微讨好的样子,也不喜欢你对我卑躬屈膝、俯首称臣,这样的男人太多了,我随便招招手就能招来好多个。我要喜欢你,也只会喜欢当初那个和我斗得有来有往、势均力敌的贺小侯爷。”
“武功没了,大不了再练,我愿意陪你从头开始,你若不想要我看到你低谷的时候,也可以让江玉楚、凤羽她们给你当陪练,我可以等到你愿意依赖我的时候,无论多久,我都可以陪你。可若是心性也被磨没了,以往的天赋都会慢慢地失去,你会自暴自弃,到那时候,贺寒声,”沈岁宁抬手用力地掐他的脸,似泄愤一般,“你总不能指着,我靠着你这张皮囊维持对你的喜欢吧?”
贺寒声握住她的手,指尖钻过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紧扣。
“我没有自暴自弃,宁宁,”他一向习惯压抑自己的情绪,可如今被她说破,他第一次直面自己内心对她浓烈得可怕的占有欲,他看着她的眼,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我只是……想你爱我,一直爱我,只爱我,永远爱我。可我又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有什么值得被你爱的地方。”
沈岁宁笑出声,她从他身上坐起来,抬手拢了下散落的碎发,“这还不叫自暴自弃?”
“可宁宁,这才是我,这就是我,”贺寒声闭了闭眼,轻吐出一口气,“我既软弱,又自负。和你的赤诚大度比起来,我自私、狭隘、偏执、浅薄,我身上没有半点你会喜欢的样子,我既想留在你身边,做你这一生唯一的伴侣,又害怕这样的想法会让你觉得很困扰。”
“我不会觉得困扰,贺寒声。若是困扰,我不会留下来华都,更不会和你回侯府,”沈岁宁打断他,“可你现在总觉得自己不好,觉得我不会喜欢你,觉得你对我的心意会让我感到为难,所以你变得患得患失,变得小心翼翼甚至畏畏缩缩,这才是真的让我觉得很困扰。我会怀疑我看错了人,甚至我爹我娘也看错了人。可我无比地确定,你口中的这个你并不是真正的你。”
“你若是狭隘浅薄,你不会写那封放妻书,不会在自己最低谷的时候还想着要给我的将来留后路;你若偏执自负,你不会容许作为你妻子的我如现在这般任意妄为,不会信任我,包容我一连半月连家门都不回;你若是软弱自私,你当初不会坚定不移地跟我回到漱玉山庄,更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明知凶多吉少,还要闯进七宫阵。若你这样都叫做软弱,那我这个在差点被困死在七宫阵和百丈崖的人,岂不是个窝囊废了?”
“是,我从前不得已同你成婚的时候,是给自己预留过退路,可那时我初来华都,莫名其妙被指婚,成为你的妻子,莫名搭上一辈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我也很冤的好不好?在并不了解对方为人的情况下就要和这个人共度一生,运气不好遇到个人渣,可能余生都要困在深宅当中,生不能死不得逃不走,这对哪个女子来说,都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吧?所以我给自己留条后路,实在是人之常情。”
“可与你相处之后,我便觉得这门婚事其实也不错。你是个很好的人,作为丈夫,你尊重我、包容我、爱护我,哪怕是在森森侯府,我也不曾觉得有过什么拘束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你在我就会觉得很安心,因为我可以不用像以往那样顶着巨大的责任和压力独自面对所有,我知道你会,也能够为我兜底。人的想法总会改变,你也不能老是拿我以前的行为说事,翻旧账什么的最烦人了。”
借着酒劲,沈岁宁恹恹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从前一直觉得同人讲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肉麻得很,可同贺寒声成婚后,她倒总是做这种事。
他既在意,又喜欢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没有半点安全感,哪怕这事她说过很多次。
沈岁宁叹气,男人可真难哄,幸好她只有一个。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贺寒声停顿片刻,试探性确认:“你愿意试着与我长久相伴,是吗?”
“……”沈岁宁憋了憋气,扭头轻哼一声:“反正我都决定要陪你从头开始了,想必你我还要相处许久,试试又何妨?”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沈岁宁被反按在竹榻上,她双手高举过头顶,被他一只手扣住,贺寒声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沈岁宁眨了眨眼睛,做好了迎接狂风骤雨的准备,当她以为他要和她大干一场的时候,贺寒声却只是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无比珍惜又轻柔的,没有半点进攻的意思。
她迷茫看他,他却含笑吻她的额头,回应:“明儿还要早起进宫,今夜早些睡。”
次日,冬至。
宫宴虽是晚上,但长公主为了多陪同太后,每年都会早早进宫,今年她去不了,贺寒声也不愿过早进宫与宫中那些人假意寒暄,便决定午膳之后再进宫不迟。
长公主的身子每况愈下,几乎已经无法见旁人了,除了近身伺候的明乐明喜,连贺寒声进去了都说不了两句话,她知道沈岁宁回来了很是高兴,却也不愿见她,怕这孩子见了自己如今的模样会伤心。
沈岁宁无可奈何,向来生老病死之事是人力无法干涉改变的,何况心病本就难医。
用过午膳,贺寒声早早地换上了朝服,拿了本书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沈岁宁梳妆。
进宫的仪制本就繁琐,加之冬至宫宴,所有皇亲贵胄聚在一堂,衣服、妆容便更加复杂讲究了些,沈岁宁换上进宫的服制后,耐着性子在铜镜前坐了大半个时辰,缃叶才刚刚替她弄好发髻,终于不耐烦地开口:“这头饰比我大婚时带的凤冠都重,压得我脑袋疼。”
缃叶手扶着沈岁宁的额角,手里拿着根嵌玉花红蓝宝石双珠金簪准备给自家夫人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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