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六刻,天空乌云密布,林霄芝轻抚已然修缮完毕的褚江坝,暴雨前的冷风吹过她的耳畔,没有机械轰鸣,没有钢筋水泥,这里的人们仅凭双手,在数不胜数的人力下完成了这项工事。
望着坝下蜿蜒的河流,她突然明白了史书里“人定胜天”的份量。
“疏洪道也即将竣工。”男子稳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循声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走过来,正站在她身侧的李熠,天色阴沉,连带着对方的表情都隐在阴影中。
她将目光收回,却意外瞟到了对方佩剑的异常,原本金黄的剑穗,此刻却沾染了其他颜色,在暗沉的天色之下,犹如殷红的血迹一般。
“林先生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了,三进的院子,等工程结束在下会派人引领先生去往,如何使用全看先生自己。”李熠说话时没有看着对方,而是注视着天空无边的阴霾。
乌云压的极低,好似能听到云层深处沉闷的轰鸣,林霄芝将目光从剑穗上移走,既然对方不打算提及此事,她便装作没看见,“谢将军恩惠,只是不才还有一事相求。”
话音未落,绵绵细雨陡然滴落,拍在林霄芝的头上,她转过头,发现李熠好似没有察觉已经下雨一般,仍旧望着天空出神。
抬起手,一粒雨珠坠入林霄芝的手中,她撑起预先备好的油纸伞举过自己的头顶。
一旁的李熠也在这时收回了视线,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油纸伞同样撑开,“先生有何请求,但说无妨。”
“不知将军可否还记得在进城之前对不才多有照顾的崔娘母子,不才想将她们接过来同住,还望将军允许。”
雨势渐渐变大,杂乱无章地拍在油纸伞上,发出密如鼓点的轻响,天地之间一时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声音,“在下已经快对先生的语出惊人见怪不怪了。”
李熠的伞撑得低了些,正好遮住了自己晦暗的眼神,“先生对相识不久的人也能如此上心,真是仁慈。”
一道闷雷在天边响起,林霄芝从对方的语气中察觉出一丝违和,正想抬起头,却发现李熠已经向远处走去。
“那居所既已交予先生,先生随意处理便是,对了先生约下的那场比试,结果可能要稍微延后,还望不要见怪。”说着,消失在连绵的雨幕中。
直到视线之内再也看不见李熠的背影,林霄芝也没想明白自己刚刚到底说错了什么话,才惹得这位将军突然变得莫名其妙的。
纠结无用,林霄芝选择将此事暂时抛至脑后,既然防洪工事即将完工,留在这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她决定先回将军府一趟,将其它事解决了。
雨势渐急,林霄芝站在她临时的居所中,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她将逃难时所穿的衣服拿出来换上,又套上一件简陋的蓑衣,收拾好后,走出房门。
门外,一个同样穿着蓑衣的管家见她出来了,赶忙走上前,恭恭敬敬道:“先生,将军吩咐我带您去往居所,请问是要现在启程吗?”
再次见识到那位将军办事的效率,林霄芝赞叹了一番,随后吩咐对方先跟着自己。
二人踏出将军府,穿过大街小巷,走过城门,最终到了一座道观门前,细雨哗啦啦的打在颜色不一的房顶上,林霄芝一眼便猜出这是临时修缮的一座废弃道观。
站在门口的两位官兵见有人出现,严肃地上前问询他们的身份,没等她拿出自己的玉佩,身边的管家率先走向前,拿出一道令牌,摆在官兵的眼前。
确认申请令无误,官兵便敞开大门,为他们放行。
观内,几个孩子嘻笑着在廊檐下玩耍,几个妇女围坐在一起,一边缝补破旧的衣物,一边低声交谈,偶尔还会发出几声低笑。
有几人注意到走进来的林霄芝,见她穿着普通,便没再多看。
袅袅炊烟升起,混着米粥的香气,道观主殿上,几名官员正在放粥,难民们排着队,眼神里不再是逃亡时的惊慌不安,而是多了几分安心与期待。
静悄悄地穿过人群,林霄芝径直走进了一个房间内,崔娘正在给豆豆喂米粥,听到声响,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林姑娘!”崔娘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眼睛猛地瞪大,迅速起身上前,仔细地打量林霄芝,确认对方有没有闪失。
“回来就好,我就知道林姑娘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不会出事。”说完,拉着林霄芝坐到桌子前。
屋内没有床,只在地上铺着几个被子,看着并不保暖,好在屋子经过修缮,遮风挡雨还是不成问题的。
“姐姐!”豆豆睁着大大的眼睛望向她,声音比之前大上不少。
“多亏了你呀,不然我都不知道豆豆能不能撑到现在,也幸亏将军关心我们这些难民,还亲自带我们到了这里,派人连夜修补这道观,还不忘分发粮食。”
说着,话音突然一顿,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这个被将军带走的人,挠了挠头,悄声说道:“将军没因为那件事为难你吧?”
看着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林霄芝有些愉悦,她猜对方指得是自己那疑似妖人的发言,摇了摇头,“没有,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准信,崔娘终于放松下来,重新拿起木勺喂豆豆吃粥,“林姑娘回来要不就和我们住一块吧,彼此间还能有个照应。”
“大姐,我是来带你去别处住的。”林霄芝回道,她摸了摸豆豆毛燥燥的头,想着等到了住处,她也得好好洗个澡了。
“将军念在我提前看出将下暴雨,有功无过,赏了一处居所,等豆豆吃完了,我们一起搬进去。”
此言一出,崔娘瞬间呆住了,一旁的豆豆见木勺迟迟不动,扒着桌子就将头往前递,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才让她回过神来,赶忙抱起就要摔倒的豆豆。
“这怎么使得!”崔娘慌张地拒绝,同时将米粥往外推了推,防止豆豆把碗弄翻,“咱们非亲非故,林姑娘没必要这么帮我们呀。”
“但大姐你还是冒着被当做同党的风险替我说话了。”林霄芝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诚恳道。
崔娘被看得愣了神,她第一次从这位姑娘的脸上看出平静以外的表情,令她的胸口隐隐发烫,眼睛有些酸涩。
她最开始会照顾林霄芝的原因很简单,她的儿子很可能撑不住了,一想到两位至亲都将弃她而去,求生的心也也好似累坏了。
而现在,她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关切,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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