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什么感觉……难道哭是希望我能忘了他吗?
时间像是被冻住了,又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何宇薛僵立在病床边,手里还提着那份逐渐失去温度的粥。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过耳膜的嗡鸣,以及心脏一下下沉重又紊乱的搏动。许念晞那个转身,那个背影,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胸腔里反复碾磨。
“何先生”。何先生(呵呵)
这三个字,比任何尖锐的质问和哭喊都更具杀伤力。它精准地将他推回到一个遥远而疏离的位置,彻底否决了这些天所有小心翼翼的靠近,所有试图弥补却无法言说的煎熬。
还有她提到“未婚妻”和“戒指”时的语气。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彻底的、死寂的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然后,礼貌地请他离开她的世界。
他宁愿她哭,她闹,她骂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背对着他,仿佛连多看他一眼都是多余。
护士进来换输液瓶,察觉到病房里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动作不由得放得更轻,眼神在何宇薛苍白的脸和许念晞的背影之间快速扫过,带着一丝怜悯和疑惑,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门被带上的轻响,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何宇薛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缓缓地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缓,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尽管他知道,或许再也惊扰不到她了。
他想说点什么。解释?道歉?还是苍白的辩解?
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语言在此时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可笑。在她那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雪崩的世界里,任何来自他的声音,恐怕都只是多余的噪音。
他还能说什么?
说苏晚晴并不是他真正想娶的人?说那枚戒指背后是家族的压力和利益的权衡?说他和苏晚晴之间冰冷的关系以及各取所需的本质?
这些成年人世界里的算计和不堪,如何能说给她听?又凭什么说给她听?用这些作为自己徘徊在她病床前的理由,岂不是更加卑劣?
他甚至无法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我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你”。朋友不会让她暗恋五年而装作不知,朋友不会在她鼓起勇气时身边已有他人,朋友更不会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予这种暧昧不清、足以再次误导她的“照顾”。
他错的太深,太久。
久到已经失去了任何辩白的资格。
最终,他只是极其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粥……记得喝。”
没有回应。
那个背影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仿佛已经睡着,或者根本不愿再给予任何回应。
何宇薛站在原地,又停留了几分钟。这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看着她瘦削的肩头,看着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清晰的针孔,看着垃圾桶里那些刺眼的碎纸片……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酸楚和无力感汹涌而来。
他最终,还是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脚步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
推开病房门,再轻轻带上。
隔绝了里面那个冰冷绝望的世界,也隔绝了他自己。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
他抬起手,捂住了脸。
指尖冰凉。
胸腔里堵着的那团东西,又硬又涩,胀得发痛。
他想起了她刚才的眼神。那片枯寂的、没有任何光亮的深海。
他想起了她记录在笔记本上的那些碎片:「他哭了。」下面那个歪扭的破碎心脏。
哭?我为什么哭?
为什么要哭呢?
渣男能拿我怎么样?
那我……
当时为什么哭?
因为看到她满头纱布昏迷不醒的样子?因为医生那句“脑部受损,记忆可能永久缺失”?因为意识到自己可能就是那个间接造成这一切的、她想要彻底删除的“痛苦根源”?
还是因为……在那种巨大的恐慌和愧疚之下,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某种更深层的情感?
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此刻,他比那天更想哭。
可是,眼眶干涩得发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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