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出院那一天,陈屿来接她。
直到走到地下车库,他们之间都没有太多的沟通。
林晚走在前面,陈屿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一路无言。
直到走到陈屿车前,似乎觉得林晚穿得太过单薄,陈屿脱下他身上的皮夹克套在她的身上。
他内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透过薄薄的衣料,隐约可见其中肌肉纹理与起伏。又聊胜于无地配了一个银色金属项链,是一个熟悉的花朵形状。
——很漂亮的肌肉线条。
林晚收回视线。
皮革漆黑硬挺,套在林晚身上有些大,下摆垂到林晚的大腿,有些别扭。
夹克上有极淡的烟草味和男人的体息。
林晚不适应地扭了扭肩膀,想要摆脱皮夹克。
“我不冷。”她看着陈屿,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地下车库的白炽灯光,很亮也很冷。
陈屿没有选择开其他过于高调的跑车,而是选择了一辆黑色路虎。
他看着林晚,没有说话,只是帮她打开副驾驶车门。
林晚盯着陈屿。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中,空气有些浑浊,只有头顶的白炽灯照亮狭窄区域。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原先的假装平静逐渐向某种紧绷过渡。
林晚小腿绷直站在原地,毫不畏惧地与陈屿对上视线。
可能因为大病初愈,她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
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在这样的对峙中。
陈屿向着林晚走了一步,他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脸上,像有实质的触感,从她轻颤的睫毛,游移到她微微张开的、失了血色的唇。
林晚立刻向后退。
纤细柔软的指甲紧紧抓住皮夹克的边缘,她若无其事地坐上车。
陈屿一手撑在车门,身体微微向前倾,促狭地看着她,眼中是调侃。
林晚装作没有看见,只是说:“关门吧。”
耳边是他低沉沉的笑声,林晚目视前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直到车辆行驶到主干道,林晚身上的紧绷感才勉强褪去。
陈屿,太不一样了。
“你带我去哪里?”
眼前的道路显得陌生,林晚太久没回来,江城的地标建筑都多了两个。
“吃饭。”陈屿的态度显得理所当然,手上打着方向盘转过一个路口。
“就我们两个人?”
林晚有些不可置信,这人疯了吗?
“你还希望邀请谁?”陈屿挑眉,自然而然地态度倒显得林晚不正常起来。
“那就我们两人。”林晚将胳膊伸进皮夹克。
冻死他得了,她在心里想。
原以为陈屿刚刚获得国际性的奖项,最近的工作应该是接踵而来,行程应该全球飞。
但此时此刻他却显得极为悠闲,慢悠悠地开着车,带着她七拐八拐地往城市边缘那一片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一路上几乎都是红灯,林晚都有些恼火了,陈屿却依旧心情不错的模样。
林晚看了他很多眼,犹豫几次,终于还是问出口。
“邱思琪退学…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晚大概猜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始终不愿意相信。
陈屿轻踩刹车,在绿灯还有三秒时缓缓停下,引得后面车焦急不已,直按喇叭。
红灯亮起,车子停在马路中间。
“姐姐,你觉得——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双手交叉搭在方向盘,侧脸眼中含笑问她,声音懒懒散散,却像带了钩子一般。
又来了,又是这个奇怪的称呼。
林晚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扭头去看陈屿。
窗外是阴天,阳光却很强烈,照得人物有些失真。
“陈屿,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林晚喃喃说道。
“我吗?”陈屿笑。
“只是你的弟弟呀。”语调轻快,像是毫无烦恼的模样。
“你真是个疯子!”
林晚单手撑着自己的头,情绪开始失控。
窗边的景色闪过,她心中却是一阵阵发寒。
从陈屿约邱思琪上天台,到邱思琪踏上天台寻死,不过短短两月。她不知道,陈屿究竟用怎样的手段,将原本一个骄傲、爱美的姑娘变成最后见面时疯癫的模样。
林晚并不是心疼邱思琪,她当时心中甚至产生过类似报复的快感。
邱思琪擅长笼络人心,企图让全班人孤立自己,让林晚不得不去天台躲起来。这件事情几乎是全班皆知,而陈屿约邱思琪见面的地点正巧是她常去的天台。
林晚起初认为这是巧合,或者更深一层地想,这是某种划清界限的手段,意味着陈屿打算远离自己。
这是当时她的想法,但结合最后结果来看,陈屿的目的便显得极为直白。
他邀功的态度,不断向自己眼前凑,像一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陈屿是想惩戒邱思琪,而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有记住邱思琪的名字。
林晚不知道他原本便是这样,还是自家氛围给他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促使他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清润如竹的外表,以及——泛着黑水的内心。
“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是唐婉琳吗?”林晚不自觉加大音量,胸脯不住地起伏。
唐婉琳当真是个疯女人,到底和陈屿说了些什么?
“如果我说是她的话,你会心疼我吗?”
窗外的光线似乎更强烈了,眼前人物失真得越发厉害,眼前的皮肤显得细白,瞳孔黑漆漆地盯着林晚。
林晚再次攥起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实在是怪异极了。
“姐姐,你会心疼我吗?”陈屿重复她的问题。
“你是这么想的吗?那以前……”林晚的声音哽住,有些不敢看陈屿现在的模样。
“是呀,只要藏一藏,就能博得你的喜欢,这难道不是一件极有性价比的事情吗?”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意料之外的直白。
“博得我的喜欢?”林晚惊异他的用词。
“你是觉得,你做的事情会让我喜欢你吗?”
“是呀,难道看到那个女生退学,姐姐你不开心吗?”
陈屿看着林晚,纤长的睫毛垂下,打出一片细腻的阴影。
“开心?”
尾音高高的扬起,林晚几乎是气疯了,她真不知道该陈屿怎么会变成眼前的模样。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
林晚努力理清思绪,她的的声音是显而易见的颤抖,连带着她的身体都在不断地打颤。
陈屿没有回答,目光沉沉看向林晚,其中翻涌着林晚看不懂的神情。
“让我下车。”
林晚不打算跟他过多纠缠,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自己应该快点离开他。
去英国,现在就去!
林晚心急如焚地想着。
“你,现在是在想怎么回英国吗?”男人声音响起,很寡淡的语气,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平静极了的水面。
“怎么?”林晚忍不住反讽:“你还能限制我的行动吗?”
“让我下车。”她重复道,加大了声音。
“不可以哦,我的姐姐。”陈屿的态度依旧显得平静。
“不要再叫我姐姐,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林晚极为反感。
下一秒,绿灯亮起,路虎引擎轰鸣,在大道上疾驰。树影飞速向后闪过,林晚的后背瞬间贴上真皮座椅。
“陈屿!”她大声喊他的名字。
“先吃饭。”陈屿没有回头,踩着油门。
林晚别无他法,只能靠回座位。
车停在一个山庄的地下停车场。
一走下车,林晚就将身上的夹克脱下扔给陈屿,穿这样人的衣服,她觉得恶心。
陈屿将原本脱下的口罩和帽子又带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地下停车场的空气是凝滞的,带着一股冰冷的、属于水泥和汽油的独特气味。
林晚扔出衣服的下一秒,身体重心就不受控制地摇晃。
天旋地转间,她被他抵在墙上,后背抵上有材质粗劣的承重墙,一阵凉意顺着皮肤蔓延,直至心脏。
因为惊慌,林晚不住地大口喘息,望向陈屿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和冰凉。
大不了到时候鱼死网破,她垂着眼睛想到。
学了那么久的武术,对付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明星,应当绰绰有余。林晚活动着手腕。
陈屿动作带着不容质疑的力道,却在最后一瞬克制地留有余地,两人身影在身后粗糙的墙面交叠。
“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他将头埋在林晚的颈窝,平静地问道。他的手臂撑在她耳侧,肌肉绷紧,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显出一种隐忍的力量感。
林晚能清晰感受到水泥柱的粗砺和冰凉,而身前,是他身体散发出的、截然不同的温热。
这种冷与热的夹击,让她每一寸皮肤都变得异常敏感。
“你先放开我。”林晚说,她的拳头捏紧,蓄势待发。如果陈屿不放开她,她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两人许久未见,她还是不希望两人拳脚相向。
陈屿没有动,温热的呼吸透过口罩柔和地撒在林晚的颈窝。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拒绝。
“你明明也说过喜欢我。我们回到之前那样的关系不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沉的,连带着林晚的肩膀有种某种酥麻,叫人疑心他伤心透了。
林晚喉头梗了梗,终于还是没有将原本的话说出口。
她捏着拳头放在身侧,听他之后会说些什么。
“你想去英国,我没有阻止你,你想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任何事情,只要你想做,我都支持。”
委屈巴巴的语调,依赖的动作。
如果让顾珠他们见到此刻的陈屿必然大为吃惊,平日无法无天,离经叛道的主,现在居然这副顺从模样。必然大呼吃惊,拔腿就跑。
要知道,这人不择手段,只为到达自身目的的劲,当时全北京城哪个世家没有尝过那糟心滋味。
他认定的东西必然攥在手中,死死捏住,不愿意松开半分。
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显然对付林晚,陈屿完全捏住了她的软肋。
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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