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毫无停歇之意,疯狂地敲打着船篷和每个人的蓑衣斗笠。
那三名黑衣人上船后,便占据了船头位置。中间那人抱臂而立,如同铁铸的标杆,任凭船身摇晃,身形纹丝不动。右侧那位自跺脚示威后,便再无声息,沉默得如同岸边礁石。唯有左侧那位,似乎闲不住。
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巧的锡制酒壶,掀开斗笠一角,慢悠悠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酒气混着水汽,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啧,这鬼天气,喝口酒驱驱寒。”他晃了晃酒壶,转向凌妄等人,斗笠下的嘴角似乎又勾了起来,“几位,真不来一口?上好的烧刀子,够劲。”
凌妄闭目养神,仿佛未闻。裴不染则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心领了,怕酒里加了料,消受不起。”
“嘿,疑心病没治。”那黑衣人也不恼,自顾自又灌了一口,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酒壶指了指中间那位,“对了,忘了介绍,我们这位头儿,姓墨,你们叫他老墨就行。我嘛,排行第七,叫我阿七就好。右边那个闷葫芦,是老九。”
他介绍得随意,真假难辨。凌妄眼皮都未抬一下。裴不染扇子抵着下巴,笑道:“阿七兄弟倒是爽快人。不过,咱们这合作,总不能一直‘喂’、‘喂’地称呼吧?总得有个名号。”
阿七哈哈一笑:“名号都是虚的,叫阿七就成。咱们干的是拿钱办事的活儿,讲究个干净利落,不像几位……”他话语一顿,视线在凌妄和裴不染身上打了个转,意味深长,“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怕是牵扯不小。”
这话带着明显的试探。裴不染岂会听不出,扇子一摇,滴水不漏:“混口饭吃罢了,比不得几位好汉,风雨无阻,敬业得很。”
阿七嘿嘿笑了两声,不再接话,转而看向一直缩在船尾、惊魂未定的老船公和萧溪山,尤其是老船公手臂上被水草碎石划破的伤口。“老头,伤得不轻啊。这水脏,小心溃脓。”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抛了过去,“金疮药,上好货色,敷上点。”
老船公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瓷瓶,又看看阿七,满脸惊疑不定,不敢用。
凌妄此时终于睁开眼,目光扫过那瓷瓶,对老船公微微颔首。老船公这才颤抖着打开瓶子,将药粉撒在伤口上。药粉见效极快,血很快止住,疼痛也减轻不少。
“多谢。”凌妄看向阿七,语气平淡。
阿七摆摆手:“小事,总不能看着合作伙伴的船夫倒路上吧?那多耽误事儿。”
“我说,这洄龙湾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几位这般冒险?”阿七晃着酒壶,语气像是闲聊,“看几位这气度,总不至于是为了那点传说中的金银财宝吧?”
裴不染扇子轻摇,滴水不漏:“阿七兄弟说笑了,我们不过是听闻洄龙湾地势奇特,想去见识一番。倒是几位,消息灵通,手段高明,想必是有所图谋?”
阿七嘿嘿一笑,避重就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主家的事儿,我们不多问,只管办事。”他话锋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听说最近这一带不太平,好几拨人都折在里面了。有说是触怒了水里的龙王,有说是遇上了专劫道的水匪……几位可得当心点。”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子。萧溪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凌妄身边靠了靠。
一直沉默的老墨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快到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凛。凌妄和裴不染交换了一个眼神,警惕地望向船头前方。
前方出现了一片黑沉沉的河滩,滩后是陡峭的、植被异常茂密的山崖。河水在这里形成一个洄流,水势相对平缓。
“到了。”老墨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长时间的寂静。他指向那片河滩,“从这里上岸。”
小船缓缓靠向河滩。船底摩擦着鹅卵石,发出嘎吱声响,最终停了下来。
阿七第一个轻巧地跳下船,踩在湿漉漉的碎石滩上,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可算到了,这船坐得老子浑身不自在。”
老墨和老九也相继下船,动作干净利落。
凌妄示意萧溪山和惊魂未定的老船公先下船,自己和裴不染断后。踏上坚实的土地,萧溪山长长舒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老船公则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口喘着气,显然这一路把他吓得不轻。
凌妄迅速观察着四周环境。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滩,三面环水,一面是近乎垂直的峭壁,峭壁上爬满了湿滑的藤蔓和苔藓,几乎看不到路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植物腐烂的气息。
“这就是洄龙湾?”裴不染用扇子掩住口鼻,皱了皱眉,“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入口。”
阿七笑嘻嘻地走过来,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石:“急什么?好东西哪能摆在明面上?”他看向老墨,“头儿,接下来看你的了。”
老墨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峭壁前,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仔细摸索着湿滑的岩壁和缠绕的藤蔓。他的动作很慢,很有耐心,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凌妄和裴不染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萧溪山好奇地张望,老船公则依旧惊惧不安。
过了许久,老墨的手在一处覆盖着厚厚苔藓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岩壁内部传来。紧接着,一块看似与岩壁浑然一体的巨石,竟然缓缓向内凹陷,然后无声无息地滑向一侧,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味的风从洞内吹出。
洞口上方,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刻痕,与凌妄地图上那个朱砂标记,以及他木牌上的断裂痕,形状几乎完全吻合!
萧溪山倒吸一口凉气。老船公更是吓得差点叫出声,被裴不染用眼神制止。
阿七吹了声口哨,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这条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
老墨转过身,斗笠下的目光扫过凌妄三人,最后落在凌妄身上,声音依旧沙哑平淡:“入口已开。记住你们的承诺。”说完,他率先弯腰,走进了那黑暗的洞口。老九并没有进去,他留在外面看守着老船公。
阿七对凌妄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凌妄与裴不染对视一眼,都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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