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么?……”重月扶额,脑子沉坠得发闷,方才说过的话在一斥间全然忘记,只记得一些零星片段,她好像抱过他……
竹林间弥散出桃花酒的香气,萧百望着怀中醺醉的白羽,想起方才重月抱住她的一幕,若不是天黑他来寻人,指不定这混蛋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眼底蕴起怒气扫向重月,拳已绷紧时,冲动顿然止住。
“哼嗯……”
白羽醉呓一声,抬起迷茫又湿亮的眼眸,瞅了瞅声音的来源,见到生疏愠色的面孔,害怕中推了推,却被什么缠住越箍越紧。
她带着哭腔哼哼唧唧,低低含糊了一句,“藤魔……可怕……”
醉成这样……
萧百眉心一闪,有些哭笑不得。手贴上她的鬓发,平顺不安的情绪,好似在抚慰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无奈中叹了口气,“我是萧百,跟我回去。”
“小白?”白羽眉头微皱,疑惑又迷茫地瞅着他,含糊道:“你不是小白,它那么小,你那么大……”说时两臂随意比划了下,声音渐低,“小白寻礼物去了,它怎么还未回……”
她缩进他的怀里蹭了蹭,身子瘫软得好似一摊烂泥。
安抚的手停下,萧百心头忽地酸软,她仍惦念着那只什么都不会的小雀。
或许她还需要时间适应吧。
他支起白羽无力的身子,正欲带她离开,一只手蓦地将她牵住。
“放开她。”重月踉跄两步,紧抓住白羽的手臂,正欲推开萧百,却被一把攥住了衣领。
“混蛋,趁人之危!”萧百本对他愠气未消,此刻白羽已醉得不省人事,无形的怒气又冲了上来。
推搡间,重月整个人撞上了竹丛,枯叶簌簌落下,从他眼前飘零而过。醉意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扶住竹子踉跄站稳,再望去萧百已背起白羽渐渐走远。
怪异的感觉直冲而上,在心头晕开一滩酸涩与落寞。
“白羽……”
他上前的脚步又停下,极力回想方才到底做过什么,目光呆呆地送走竹林远处的身影。
回星璃阁的路上,萧百扭头看了眼白羽,她正老老实实趴在肩头,熟睡着。
他的眉心皱了皱,似怪非怪,“蠢丫头,不能喝酒还醉成这样,以后不许单独见他,听见了没?”
耳旁传来咕哩咕哝的声音,不知在说什么,只听见模糊的一句,“我是男人……”
“……”
他轻笑一声。
星云山的傍晚常有弟子在竹林练剑,瞧见清冷冶艳的银红发怪人背着醉酒的白羽,自然引人注目。不时有弟子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私声窃语,似乎在议论什么,更有弟子瞧得呆住,耳根泛红,也不知见到谁这般。
一回去,白羽便抱住褥子沉沉地睡了,好似依旧抱着重月一般。
萧百眉心一皱,坐在床沿,扯掉褥子垫在自己的身后,拉来她的手臂抱在自己的腰上。
他目光不移地瞧着身旁乖睡的人,抚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好似又回到了夕云山上无数个与她相伴而眠的夜里。
先前的气闷早已消散,唇角泛起了温柔的笑意。
另一头,晓月居的灯火明亮,重月倒头躺在了床榻上,望着窗外花苞渐蕴的玉兰树,醉意仍在,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已连续两宿未眠了……
昨夜,他躺在书院榻上,闭上眼便是白羽楚楚动人的模样,甚至下意识地幻想他挽发纱裙的女子装扮。
太过荒唐!
恰逢书海消散,整个书院空荡荡的,无处排解这古怪的念头。
他在羞愧中翻来覆去,坐立不安,只好睁眼渡过漫长的一夜,直到天色泛青,从窗缝中见到紫藤居门开,才故作巧合地出了门。
见到她无疑是欣喜的,却不想萧百从她房内走出。那是他想去却从未踏入的地方,他安慰自己,或许只是一个意外,因此在白羽说为萧百讨要住处时他很开心。
今夜再次难眠,直到此时依旧能感受到怀中的触感与气息,是柔软的,香甜的。不知是否喝了桃花酒的缘故,那时的她眼中春水潋潋,粉面桃腮,恰似一只刚刚成熟的甜美蜜桃。
她抱住他的那一刻,在他怀里蹭的那一刻,满足的感觉无法言喻,好似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可……再珍贵的东西皆不如她。
她为何抱了他?为何会问他喜欢谁?
或许只是喝醉了的无意之问。
那他自己呢?那种怪异的感觉犹在心头,他为何要抱她?为何在见到萧百带她走后酸涩难过?
不过是两个男人喝醉酒罢了,萧百又为何如此生气?竟说什么趁人之危……
他翻来覆去,大致记起了醉酒之事,所有的问题好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雾霭,他们之间仅仅只是兄弟间的喜欢么?
……
翌日,白羽醒来,萧百并不在屋里,窗外的天色清新明亮。
昨日之事,零星地从她脑中闪过,回想起来只知自己喝醉了,听见重月说了什么兄弟,也不知自己怎么回来的,竟没告诉萧百从善园的事。
她匆匆起身梳洗,无意间见到案上的那只瓶子亮了一瞬,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并未瞧出有何变化,揣进袖中打算将它交给萧百。
一开门,萧百正躺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柔滑的银发有些松散,听闻动静起身走了过来,“昨夜睡好了吗?”
“嗯。”白羽愧疚道:“抱歉,昨日我喝醉了,害你在外坐了一夜,师公已批准你住进从善园了。”
“真要来了?”他眉头微敛,似乎并不高兴,“那好吧,反正今日也要下山。”想起什么又说道:“以后不许单独去见重月。”
“为何?”白羽沉默一瞬,想是昨日醉酒之事引起了萧百不悦,忙解释,“苏洛酿的那酒太烈,昨日我们没喝几杯便醉了,真不怪他。”
一边又在想,昨日他们到底做过什么呢?
一只手抓住她的臂,顺势拽了过去,“你是我的人,不许和他走太近。”
她贴在他的身前,抬眸望入他不明情绪的眼中,深幽的瞳中满是她的影子。
气氛陡然有些不自在。
她的目光从他眼前掠过,委屈道:“可我现在是男人,你还不放心么?大家做兄弟有什么不好?”
“谁要和你做兄弟,你觉得你能让我放心吗?”萧百眉头微挑,目光柔和了几分。
她茫然地想了一瞬,似乎自己都不能让自己放心。隐隐觉得昨日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他才如此反应,若与重月保持些距离也不是什么坏事,“好吧,我尽量不与他单独见面。”
这么说后,她想起瓶子,取出递给了他,“这瓶子今早亮了,兴许会有什么发现,还是交由你自己保管妥当。”
萧百接过瓶子,在想什么,转手又塞给了她,“你替我保管。”
他的心思不难猜测,白羽轻声笑起来,“放心好了,你可是我养了五年的小白,你想来我这里便来,只要不惹我生气,不会赶你走的。”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呢。”他的目光飘过来一瞬,犹豫间将瓶子接下。
予星在午后集结了部分弟子,此次去宿州的人,除去元老与修为尚浅的弟子,素言代为门主留守星云山。
宿州距星云山不算太远,十几名弟子御剑而行,如雨前集飞的蜻蜓。
萧百无剑,赖着要与白羽共乘。
几年间白羽鲜少御剑,加之会师剑是仙门中最低等的剑,两人同乘慢悠悠的,眼见前面的人都跑得没影了,拖拖拉拉跟在最后。
重月只好放慢行速紧随着她。
她不禁怀念起将小白揣进怀里随身携带的日子,如今却要带上个比她个头还大的大男人,小祖宗活脱脱地变成了大祖宗。
“你能不能快点。”萧百唇角弯起,幽幽地在她耳旁挑衅。
“不行,你来啊!”白羽怒怼。
话音刚落,脚下的剑陡然急冲,连带她的身子欻地飞了出去,脚下一空,三魂丢了七魄。
“啊!——”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两手本能地扒拉可以使得上力的东西,可空中哪有使力的东西可抓?
剑上的两人惊愕!
萧百只想逗她玩,没想到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剑身一沉正欲去接,不料重月先快了一步。他御剑俯冲直下,旋身间一只胳膊将她稳稳捞在了剑上。
白羽惊魂未定,只觉腰上的手臂稳健有力,见到重月忽地安心。
她在惊怕与委屈中险些哭出来,忍不住瞪萧百一眼,恨不能再踹上两脚,暗骂:臭鸟,坏鸟,险些被他害死!
“当心,不如你乘我的剑吧。”重月目光灼灼。
“嗯。”白羽擦干泪,转头又横了萧百一眼。
晃过的目光又在疑惑中撤了回来,盯着重月瞧了瞧,“你昨夜没睡好?怎么眼圈这么黑?”
“额……”重月登时局促,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说想她想的吧?
“对,昨夜蚊子太多,咬得人睡不着。”
蚊子?白羽惊讶地看着他,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萧百自知闯了祸,理不直气不壮,眼瞧着重月截走了白羽,暗自生起闷气,不甘心地微微昂首摆出傲娇姿态,声音却软了几分,“回来,这次我保证不出岔子。”
白羽吐舌头向他做了个鬼脸,萧百只好在无奈中咽下这口气。
重月瞧着两人冤家的样子,蓦地轻笑。
到宿州时将至傍晚。
若将景阳城比作饺子,宿州便如一只烧饼,足足大了好几倍。
街头巷尾的人如涨潮时的鱼群,在众多商贩摊铺间挤挤蹭蹭。百姓的鲜活之色,沸杂之声并不似被魔阵侵扰。
萧百嫌这里太吵,重月倒是悠闲从容。
白羽四处瞧着热闹,脑子管不住眼睛,心早已被好奇勾着走,转眼便不见了师傅等人的踪影,瘪着嘴一阵懊恼,“师傅去哪了?”
重月笑了笑,“不怕,我们去怀缘山汇合。”
路旁的马夫听闻此言,见缝插针凑了过来,满脸堆笑,“客官,你们要去怀缘山啊?想必是去怀缘庙求姻缘的吧?路途尚远,不如雇我的马车送你们直到庙门,免去些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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