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缙顺手掀开车帘。
只见夕阳将落,殷红似血。
他这么多年最习惯的事情就等待。
一千八百二十七天。
日日数着日子,他几乎快要忘记,上一次能毫无顾忌地看着她的脸,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记忆里那张鲜活灵动,只会对他肆意巧笑的脸庞,似乎早已被盖上一层薄雾,变得有些模糊。
赵缙一行人离去,长公主府内一片寂静,唯有轻轻拨动珠子的声响。
直到侍卫来报,宁远侯的马车已走远。
此刻,长公主身边的嬷嬷面色铁青,盯着已经关合的门,语气不好:“殿下!就由得侯爷这般昏头?那薛氏早为他人妇,竟也配引得侯爷如此!”
说罢,她躬身给长公主续了杯,眼底含着狠光,“老奴愿替主子分忧,绝了后患。”
长公主眸光未动,半晌,语气带着嗤笑:“蠢货。”
闻言,那嬷嬷浑身一凛。
“你当他这些年经营是儿戏?他要藏的人,你能轻易动得?”
长公主抿了口茶:“你不懂,若本宫真真此时杀了那妇人,非但断不了念想,反会逼得他恨毒了本宫。”
年少时的青梅竹马,若是弄不到手里,是不会甘心的。
她略顿:“他那性子…看似冷情,实则执拗。越是得不到的,越要攥死在手里。”
嬷嬷嗫嚅,仍是不甘,还未开口就被打断。
“罢了。”
“此事我们莫要插手。”
“他既费尽周折将人弄回京,本宫便容他亲眼瞧瞧,那女子早非昔日故人,不过是个庸常妇孺,可还值得他如此疯魔?”
随即,她放下茶盏语气倏地转沉:“况且,他现下这般地位,若是毫无软肋反倒教那位心疑。只要不越了底线,便由他折腾去。你只管给本宫盯死连家,一有动静,皆需报来。若真有哪日他昏了头,做出甚么傻事,那便将那妇人杀了了事。”
嬷嬷瞬时躬身,不再多说。
长公主挥袖令人退下,一人静坐。
又日过,散值的钟声敲过,官属之中的官员陆续离去。
连青晏却独自在值房内踌躇良久,掌心生出层薄汗。
近来侯爷对他态度转好了不少,他那颗上进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他反复斟酌着措辞,最终一咬牙,疾步上前,深深一揖,姿态谦卑至极:“观侯爷连日操劳,实在辛苦。下官家中珍藏多年的扬州陈酿,于滋补身体略有裨益。不知侯爷可否赏光,移驾寒舍。”
听到扬州二字时,赵缙轻轻睨他了一眼。
随即又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水,只淡漠道:“连编修有心了,只是……”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普通衣裳,而气质异常冷峻的男子快步走入值房,对连青晏视若无睹,径直附在赵缙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迅速禀报了几句。
赵缙放下茶盏。
一双利眼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
模样平平无奇,能力更是乏善可陈,唯唯诺诺毫无气节可言。究竟是哪里值得她这般爱重?
屋内内空气瞬间凝滞。
一种无声无息的威压弥漫开来,教连青晏心中瑟瑟。
只见赵缙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他抬起眼,目光沉沉。
转而看向几近要缩成一团的连青晏,唇角牵起一抹笑意。
只是那笑意浅浅,未达眼底:“既然连编修如此盛情,本侯若再推拒,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连青晏愕然抬头,方才他还以为侯爷要拒绝他了。
随即被这突如其来的幸运砸得晕头转向,忙不迭地感谢,语气又喜又急:“侯爷肯纡尊降贵,实乃下官阖府荣光。下官这便叫人回去,命内子精心准备,定不负侯爷赏光!”
听到他说“内子”二人,赵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转瞬即逝。
赵缙一行人离去后,官属外渐渐安静下来。
夕阳西斜,将琉璃瓦染上金灿灿一层。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装饰豪奢的马车缓缓停在官属门前,车帘被一只戴着镯子的玉手掀开,露出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庞。
“哥哥!”少女声音脆生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道:“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出来?可叫我好等。”
正从门内走出的安王世子闻言抬头,脸上顿时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阿鸢,怎么亲自来了?”
永嘉郡主轻盈地跳下马车,裙裾翩飞如蝶,一副少女模样。
她几步跑到兄长面前,挽住他的手臂:“我在府里闷得慌嘛,想着哥哥快下值了,特意来接你一起回去!母妃新得了一匣子江南进贡的蜜梅子,酸甜可口,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悄悄瞥去正从官属出来的连青晏。
连青晏却毫无察觉,此刻他因得了侯爷的应允笑容满面,脚步轻快地向门外走来。
郡主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
目光紧紧追随着连青晏的身影,直到瞧不清他的身影。
“哥哥,”她突然扯了扯兄长的衣袖,故作不知问道:“方才那人是谁?你瞧见没有?”
安王世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来得及瞥见一个背影:“哦,似乎是连编修,怎么的了,阿鸢认得他?”
永嘉郡主摇摇头,眉头微蹙,喃喃道:“不认得,只是觉得他长得好像一个人。”
她顿了顿,还是说出来了:“像极了沈郎。”
是了,永嘉郡主虽时时这副小女儿情态,实际早已成过婚,只是没两年,她那夫婿就病死了。
安王世子闻言神色骤变,立即环顾四周,警告道:“慎言!这等话岂能随意说出口?”
他拉着郡主快走几步,来到马车旁,才严肃地看着她:“永嘉,为兄知道你还念着沈颐之,但人死不能复生。那连青晏我略知一二,早已娶妻,你万万不可有别的念头。”
郡主睁大眼睛,假作困惑,随即好似明白过来兄长的担忧,不由嗔怪道:“哥哥想到哪里去了,永嘉只是觉得相似,随口一说罢了。难不成我还会做出强夺人夫的事情来?”
闻言,对面人神色稍缓,但仍带着警惕之色:“为兄是怕你一时糊涂。你年纪尚轻,不知这世上有些人看似温顺,实则最会钻营。那连青晏若是知道你看重他,难保不会动些不该动的心思。”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永嘉,你是金枝玉叶,有多少青年才俊任你挑选,何必对一个有妇之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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