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奥瑟拉庄园的主人才清醒没多久,还不知道有个卖羊的低等血族正顶着祂玩伴的名头,在学院礼堂里招摇过市。
也许对血族来说,应该是早餐时间。
在池重银来到庄园、按响门铃前一分钟,庄园正就着初启的明灯,井然有序地为主人早起进行准备。
侍女艾尔扣着一盏幽蓝的琉璃灯,身后跟随了一连串的侍从,高低不齐的烛光顺着地下通道,到达休憩的场所。
一座陈年雪松木制的棺椁半躺在其中,棺材盖并非严丝合缝地盖住,毕竟血族们也要呼吸空气。
当烛光摆正后,室内最后一丝窸窣终于沉淀下来,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声响从棺内传来。
艾尔身后的侍从们面白如雪,瞬间绷紧了身体,像是被钉在蛛网上的小虫子。
棺内,悄然探出一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手指轻轻地落到棺面上,哒。
那声音在死寂中异常清晰,敲打在侍从绷紧的神经上。
紧接着,棺内有了更明显的动静。伴随着一声极其低沉、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不耐烦的哼声。
“……几点了……”
“午夜0点04分,您确实迟起了。”
棺板被缓缓挪开,棺内的血族终于展露原貌,紧闭的双睫微微提起。
这不是人类能想象出的眼眸,幽蓝得如灵魂的火焰,无法从中窥见得一丝情感。
兰尹对出生劝阻祂的侍女冷冷睇来一道眼神。
艾尔便像个影子般轻盈来到棺前,呈上一杯蜜水。
庄园主人从帷幔中立起身,昏暗的烛光描摹出如同荒诞戏剧似的俊美面庞。
棺材盖沉重的落至地面,与此同时,艾尔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道声音:
“奥瑟拉少爷,南门有人拜访。”
杯中的蜜水已消耗大半,兰尹漫不经心抬起眸:
“去。”
侍女颔首,抬手让身后竭力维持体面的侍从们上前,自己迅捷地离开。
艾尔这一去时间不短,不符合她一贯的效率。直到兰尹不耐地催促一声,她才姗姗返回。
起床梳妆打扮好的兰尹少爷端坐于主位,简单享用艾尔呈上的早餐。
“说吧。”
祂还以为是哪个跟班一大清晚来叨扰。
昨日兰尹才从瑟文城——奥瑟拉家族核心所在的政治之城,也是帝国的首都——不分昼夜赶回。
作为内政六厅之首,财政厅长的奥瑟拉家族,权利非凡,协作其他法务、教育等五厅,对国王负责,受元老会制约。
兰尹此次前去是为了昨日元老会、仪长也同时是王族,以及三大执政机构召开的法令公开会议。
路途遥远,祂蒙头睡了一场,根本没来得及和薇薇里斯的那些追随者、鹰犬们打招呼,这些血族可是对奥瑟拉这个姓巴结的很。
“并不是琳娜小姐和威伦少爷祂们。”
刀锋划过骨瓷盘底,发出了一声清晰刺耳的“嘶啦”声。
“只说半句话不太像平时的你,艾尔。”
艾尔身子躬得更低了:
“一个普通的低等血族,他从未出现在您的社交名单上。”
“所以你用了大半个午夜的时间去处理一个小喽啰。”
侍女不敢还嘴这些夸大说辞,只如实陈述:“是的,我派了一辆马车送他回去。”
“送他回去。”一句平淡的重复。
兰尹冷笑了一声,像是被她的行为逗乐了。
艾尔自知今夜的行为确实僭越了,没有为自己狡辩。
“谁。”
“一位出售羔羊的小先生,有一头黑夜般的小羊卷发,洁白的皮肤和翡翠……”
她停了话头,又开口:
“一个卖羊贩。”
兰尹眯起眼,颔首表示了解。
良久,祂又冷淡开口。
“等太阳升起,去站在阳光下两小时。”
艾尔颔首应下,又恭顺地递上一面电子屏:“这是今日的安排,2点整莎菲雅礼堂举办了宴席,为了敲定‘佩芙瑞丝之日’的参加者。”
“琳娜小姐和威伦少爷祂们会在1点半左右来到庄园,2点半陪伴您赴宴。”
*
另一边,干事诚恳地向池重银致歉,表示无法继续作陪,神情遗憾地留下三两侍从与茶点,便告辞离去。
暂时缓解饥饿后,池重银终于有了身处莎菲雅礼堂的真实感。
莎菲雅位于薇薇里斯中心区的中央大道,平日只对高等血族开放,与他毫无关系。
尽管好奇那股冥冥之中的预感为何引他来此,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或许他能在宴会上结识几位血族,谈谈生意,卖出他的羊,好完成他的经商课作业。
侍从见他笑眯眯地放下点心,适时递上一杯蜜水。
如此贴心。
他接过水,暗叹:
奥瑟拉,这可真是个好姓氏。
宴席设在鸢尾厅。从贵宾室的窗户望出去,可见冷冽的鸢尾花景与外厅陈列的酒席餐品。
池重银扮演起小少爷来得心应手。侍女只见他平静的侧脸被室内光线氤氲得如同一片冷色,不禁匆匆低头。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稍仰了会儿头,脖子便酸了,肚子又开始抗议。
侍女不知眼前的小骗子正馋得暗自咽口水,只轻声答:
“宴席2点开始,小先生。
池重银点头,非常端庄地把目光从那一份份菜品挪开——什么法式油封乳鸽腿、白松露鱼子龙珠、香煎羔羊脊排……
时间很快来到半夜2点,双月的光泽愈盛。
外面隐约传开一丝不算吵闹的杂音,人类侍者正迎接那些彷如幽灵的贵族们。
那位一直待在他身边的侍女将他送至宴厅入口,便停下脚步。
池重银恍若踏入了维多利亚女王的珠宝匣,稀有香料的芬芳扑面而来。那些苍白的贵族如同毫无生气的瓷瓶,遵循着低声细语的规则。
这些苍白的贵族们好像毫无生气的瓷瓶,祂们遵循轻声低语的规则。
不知道从哪传来空灵的吟唱:
永生的鸟啊
你不会死去
…
他今日出门只穿了学院制服,简约朴素,几乎要淹没在侍从之中,只有衣领边缘的黄色纹路异常醒目。
那些血族的视线轻飘飘的拂过去,幽光般闪现又消失。
池重银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宴会,颇有点新奇,看着成群结队的血族们,忍住惊叹,便背着手流入这亡灵之河。
虽然把他的课设作业卖掉很重要,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填饱肚子。
宴会刚开始,为了确保干饭的举动不过于引人注目,少年只是学着其他血族的模样,端着一杯血酒,站在柱边。
柱边的餐桌上摆着他的盘子。池重银强忍饥饿,只挑了一小块香煎龙虾尾肉,偶尔切下一点,含入嘴内。
这样美味的食物,但他只能用糟糕的吃法品尝。少年有点遗憾,开始在场内搜寻疑似有钱的买家。
他独自站在那,显得悠然自得,一双碧眼静悄悄地环视四周,单纯得像头闯入野兽派对的小鹿。
即便衣着不算得体,但那黑色的制服和代表身份的黄花领却衬得他肌肤细腻。
古德曼时不时瞟过去一眼,好像被磁铁吸引过去的小铁屑。
对面与他交谈的血族发现了他的走神,也顺着视线望去。隔得不算远,祂挑着眉赞道:
“确实是一位尤物。”
祂看不上池重银的黄花纹,只以为是什么想来大场合碰碰运气的低级血族。
古德曼不赞同地瞅了祂一眼,却也没有反驳,偏偏头示意。
好友端着酒祝他顺利。
池重银的注意力被厅里不知从何传来的音乐吸引走了。
或许是那边的弦乐团,也可能是渐满舞池中的翩翩舞步。
“打扰了,请问我有幸知道你在寻找什么吗?”
古德曼端着两杯酒靠近,他个高一些,影子挡住了池重银的视线。
那对翡翠眼眸一亮,接着春雨似的将目光撒过来,睫毛墨黑。
男人的身体慢慢变得笔挺。
池重银并不答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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