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关系,到了饭桌上,似乎总能变得比平时更亲近,有些本来冒犯的话,也能借酒醉之名脱口。
但岳清凌偏偏不备酒,让褚嘉想装醉也难。
不该问的不能问,如果是今夜两人刚下车那会,他可能还能趁着当时的疯劲继续胡言乱语。
但一被打岔,目睹岳清凌家的情况,又有这一桌子菜摆在面前,岳清凌分明知道他的用心,还是把他当个尊重的朋友对待。
别人一尊重,褚嘉便无法放肆起来。
暧昧千头万绪,他一时不敢造次,只好先问可以问的:“阿姨不是要动手术?现在医院那边安排的怎么样?”
“联系上了一个专做这方向手术的大夫,在国内算是权威,只是他的手术约得太满,所以还要等排期。”
“要等多久?”
“可能几个月,或者半年。”
“那怎么行?”褚嘉蹙眉,“这种病情拖不得。”
岳清凌没接话,只是吃饭,顿了顿,继续说:“今晚我也没想到那人会找来我家,吓到你很抱歉。”
为什么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
他是不想再因为母亲手术的事麻烦自己吗?
褚嘉戳了戳碗里绵软的米饭,忽然觉得本来很合胃口的饭菜吃起来味同嚼蜡。
“你干什么总对我这么客气?动不动就谢谢、抱歉 、对不起。怎么,怕欠我人情,我会赖上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褚嘉把筷子一放,直视他的眼睛,“你说你把我当朋友,既然是朋友,帮不帮朋友全凭我愿意,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还能用这点人情强|奸你?”
这话太糙了,岳清凌无言可对,褚嘉也无话可续。
半晌,岳清凌道:“我没有这样想,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哦,你又知道了?”褚嘉气笑,“我们才认识多久,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这话出口,竟然有点耳熟。
“我知道那笔钱是你打给我的。”岳清凌抬眼看着他,“别人的安家费不是这个数目,也没有哪家企业会给还没转正的新人这个数目,如果你要用人情要挟我,早就有机会,不必费这份心。”
褚嘉没想到他忽然提这个,呼吸微微一顿。
岳清凌能猜到,他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但岳清凌竟然主动捅破这层两人心照不宣的窗户纸,这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他究竟是有多天真?又是怎样想自己?
难道真以为他有那么正人君子,和他一样?
也不奇怪,毕竟这些天来,有时他装得连自己都要信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把这件事说破,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不该装聋作哑,你打算怎么报答我?你想错了,我其实没你想象中那么有道德,我就是打得这个主意,我就是个挟恩求报的小人。”
褚嘉一骨碌说出这些话,竟觉得畅快,他盯着岳清凌的脸,想象他会对自己露出怎样嫌恶的表情。
大概会觉得看错他,交朋友的真心错付吧?
那样也好。
那样他被美色所惑,头脑昏昏,一会觉得该放弃、一会儿觉得自己又可以的纠结心路,就可以到此为止,然后他们各自回归正轨。
但岳清凌脸上并未如想象中出现嫌恶表情。
“这不算小人。”
“……什么?”
“天下没有圣人,人做事总有目的。”岳清凌在这种情况下,声音竟然还是很平静,像在叙述什么世俗公认的真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你帮了我,我也很庆幸那天在我表哥家遇见你,如果不是你,我妈妈现在还排不上手术,否认这一点,未免太卑鄙。”
褚嘉声音不受控制的有点干涩:“所以……你……”
“如果你想要的报答,需要我做的是其他事,我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但感情和生理反应不由人的主观意志决定和改变,你基于这个出发点帮我,我没有办法给出你想要的回应。”
褚嘉哑然。
岳清凌连拒绝也这么滴水不漏,逻辑清晰。
诚然他完全可以再无耻一点,只为了得到□□欢愉,逼岳清凌就范,那样岳清凌的拒绝就是废话一堆,没有意义。
可偏偏他还真的做不到,褚嘉觉得自己没什么道德,但总又比真正的缺德差那么一点点。
不尴不尬,夹在中间,所以不上不下。
况且从发现自己的性向到现在,褚嘉一直是 0 号,他天生是贪图享乐的懒人,连一点累也不肯受,已经这样,岳清凌倘若对男人不行,难道还要他穿女装勾引?
那还不如变成 1 把他办了。
“钱我将来会还你。”
“如果我不想要呢。”
“你要我做别的,也可以。”岳清凌说,“但只除了这个。”
“……”
褚嘉气闷,忽然有种被人吃死的恨恨感。
两人沉默无言的继续吃饭。
这房子通风的确不太好,一顿饭吃得小小的餐厅越来越闷热,吃完饭岳清凌把衬衫脱掉,只留下了里面打底的白色背心,才套上围裙收拾碗筷。
褚嘉看他胸前背后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浸湿棉质背心,好身材一览无余,没顾得上想入非非,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好啊。”他看着岳清凌,眉眼间弥漫出一股居心不良的笑意,“我想到要你做什么了。”
“什么?”
“从明天开始,我要你每天下班到我画室里当模特。”
岳清凌端着餐盘,脚步一顿:“模特?”
“嗯。”褚嘉撑着下巴看着他笑道,“我按照画室里其他模特的标准给你结时薪,一定不比你的兼职低,如何?”
“不过还是先同你说明,我画室的模特不是只坐在那里就可以,有时要你听话摆造型,有时要你脱得干干净净。”褚嘉自下而上盯着他,“你行吗?”
“……”
他坐着,岳清凌站着,俯视着他,褚嘉却半点不慌张,目光亦不闪躲,只笑:“怎么,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
“好。”
他竟然真答应,褚嘉反而愣了两秒。
这么居心叵测的要求,岳清凌明明才刚拒绝过他,居然还是答应。
他真的有点不懂岳清凌了。
“时间很晚,现在开车回去,我也看不清路,你妈妈刚刚邀请我今晚住你家。”既然岳清凌的原则有限,褚嘉干脆得寸进尺,“怎么样,方便吗?”
这次总该拒绝了吧?
“可以,我去换床单。”
“……”
岳清凌找衣服、换床单被褥,看样子不是客套,是真的要留他今晚住下来。
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引狼入室。
褚嘉想他今天可没带睡衣——当然穿岳清凌的,也没有浴巾、洗漱用品——当然也用岳清凌的,他贼心不死,这笔买卖自然只赚不亏。
岳清凌果然找出一件白T和棉质睡裤给他,又把浴室先让给他用。
褚嘉抱着本来属于岳清凌的柔软衣物关上浴室门,忽然觉得在这设施老旧的小房子里度过一夜,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岳清凌家浴室用的是电热水器,占地面积不小,挂在墙上像个倒悬的小水缸,水量却很有限,快洗完的时候水温变凉,褚嘉看了看热水器上的刻度,才发现指针已经到底。
他穿上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重新打开烧水按钮,心里后悔早知道用得这么快,应该看好刻度,留一半给岳清凌,现在只剩下冷水,他怎么办?
出浴室和客厅正在看电视的岳清凌提这件事,他有点不好意思,头发也没顾得上完全擦干,粟色卷发半湿着在空气里一颤一颤,支棱不起来,显得蔫蔫的样子。
“没事。”岳清凌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我等一会烧热后再洗就好。”
褚嘉这才安心些许,回到卧室继续擦头发。
岳清凌的卧室是这套房子的次卧,面积不大,床也不大,虽然不是单人床,但若要两个人一起睡,恐怕还是有点窄。
窗前是一张书桌,书桌前的凳子是那种老式木凳,连个靠背也没有,坐在这里只能把腰挺得笔直,因为无从依靠。
作为一个数学系的学生,岳清凌书桌上连一张散乱的草稿纸也没有,一切东西都码得整整齐齐。
这张桌子上一张纸一支笔,似乎都有自己的位置,能收进抽屉书架的,便绝不会自由散漫的出现在桌上——
主人的性情可见一斑。
褚嘉视线一转,床单被褥都是刚才他洗澡时岳清凌新换的。
褚嘉毫不犹豫的扑进柔软的被褥间。
那股只有在岳清凌靠近时,才会掠过鼻尖的晾晒后洗衣粉的清香立刻包围了他。
这张床上全是岳清凌的味道。
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竖着耳朵听客厅的动静,想辨认浴室门开合的声响,以此确定岳清凌什么时候洗完澡。
但静悄悄。
岳清凌在客厅的声响轻到近乎于销声匿迹,大概是平素为了避免吵到妈妈练就的本领。
褚嘉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没忍住,打算假装睡不着口渴,去客厅喝水,刺探敌情。
结果正好撞见浴室门打开,岳清凌从里面走出来。
他什么时候进去洗澡的?
褚嘉一点也没听到。
岳清凌穿着和现在褚嘉身上同款的白T,效果却和褚嘉天差地别,褚嘉穿着宽松到不行,在他身上却变成修身款,膨起的胸肌将布料撑起,倒三角身形漂亮的像是绘画书上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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