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珣却没有丝毫要诉苦的意思,只是轻轻挣开管疏鸿的手,低声说:“你别碰我了,离我远一点吧。”
管疏鸿一怔,道:“为什么?”
棠溪珣说:“你二哥不太喜欢我,他看到你这样会生气的……”
管疏鸿皱眉道:“他凭什么不喜欢你?他刚才一直在欺负你是不是?”
至于棠溪珣那句“他看到你这样会生气的”,管疏鸿则根本没空关注——管承林爱生气不生气,就算气死又和自己有什么相关?
棠溪珣说:“他没欺负我,是我说错了话,得罪他了……唉。”
他深深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我知道咱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迟早要站在不一样的立场上……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
说话的时候,棠溪珣垂下眼帘,沮丧地用脚尖踢了下地上的小石子。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发顶,就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可怜小兔子。
他和管疏鸿在这边说话,另一头,管承林就被晾在了一边。
**想着,他到底是别国来到这里的使者,不管这冲突错在谁那里,起码礼数得先周全了,于是过去冲着管承林拱了拱手,问道:
“殿下,不知棠溪大人何处得罪了您?若是他言行有何不妥的地方,老夫先代他向您赔个礼。”
管承林也知道这**正是棠溪珣的老师,他刚到西昌的时候,就是**奉命出城迎接的,对自己十分客气恭敬。
管疏鸿的无视正让他尴尬又恼火,这老头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他也准备好生斥责一番棠溪珣方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罪过,今天必得让这小子对自己叩头赔罪才是。
于是,管承林点点头,开口道:“**既然这么问,我也就直说了。棠溪珣他为人太过张狂……”
他复述着棠溪珣刚才说的那些话,倒把自己越说越是冒火,跟**说:“您听听,这——”
说到一半,管承林却发现,这老头刚才好歹还“嗯嗯啊啊”几声,此时连附和都没有了,那眼睛也不知道在往哪看。
他顺着目光一转,这才发现,**的目光正直愣愣瞧着棠溪珣和管疏鸿那边,都忘了听自己说话。
毕竟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管疏鸿和棠溪珣的事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谁也不知道真假,但谁都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
所以,虽说诸如**等在场之人都
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但看见管疏鸿护住了棠溪珣,还过去和他说话,所有人就几乎都悄悄把眼神瞟了过去,准备看看是怎么个事。
——唔,看起来那传闻真有点意思嘛!管侯对着棠溪珣拉拉扯扯,动手动脚的,棠溪珣却神情惶恐地推拒着,跟他保持了距离!
人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神情中都有了然。
昊国人,不像话!
管疏鸿看着棠溪珣这幅样子,哪还管别人怎么看他,简直心脏都揪着疼,柔声细语地跟棠溪珣说道: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他欺负你,是他不好,我给你出气就是,我肯定会站在你这一边啊。
棠溪珣却摇了摇头:“他到底是你哥哥,这不合适。刚才他说,我带累了你的名声,我想可能也确实如此,不怪二皇子生气。我看,要不我们还是分开算了——
“你说什么呢?!
这要是别的事,管疏鸿自然对棠溪珣百依百顺,说什么是什么,可是棠溪珣这句“分开算了却是一下子戳了他的心窝子,让管疏鸿声音顿时高了起来,脱口道:
“绝对不许!
这一瞬,管疏鸿又想起前几天棠溪珣站在窗前,仿佛随时要化在夜色中的那副模样,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恐慌,生怕棠溪珣真要和自己分开。
毕竟,这个人做出的决定,是很难被动摇的。
想到这里,管疏鸿竟情不自禁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连忙放低了声音,但还是抓住了棠溪珣的手腕,说道:
“你置气也不能说这样的话,你不满意我什么我都能改,怎么能说分开呢?
棠溪珣:“……
他只是想稍微给管疏鸿卖个惨,实在没想到简单演一演就效果加倍了,感受到周围一圈火辣辣的目光,棠溪珣无奈之下,只好用力掐下管疏鸿的手。
但,已经晚了。
其他人该看见的,该听见的,都一点也没漏下,此时正互相猛拉袖子,眼神交流。
——快看,快看!管侯果然如此霸道,棠溪大人不想与他来往,他这样严厉地呵斥,还上手拉扯!
——是啊,逼的棠溪大人一个书生都动上手了,还是反抗不了他的**!
——那些话本子果然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管侯看起来对棠溪大人还真像是一片痴心,只是这方
式过激了些。
——听说他仿佛不懂爱。
这时管疏鸿被棠溪珣掐了一把才总算稍稍分给了周围一点注意力抬头向旁边一扫。
刚才那些偷瞟着看他们的人这时已经看得光明正大、津津有味了见到管疏鸿望过来纷纷或是望天或是看地十分刻意。
管疏鸿:“……”
添乱!
唯一一个没有回避管疏鸿目光的人就是管承林了他皱起眉头也打量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兄弟。
从刚才管疏鸿过来开始就没有多看他一眼管承林早就憋着火见现在对方总算是瞧见自己了他决定放弃友善交流摆一摆兄长的架势。
于是他开口管承林才没好气地说道:
“你看看你成个什么样子?你可知道我自从来了西昌听说了多少风言风语?若是传到父皇那里——”
话还没说完管疏鸿已打断了他问:“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
他的语气十分冰冷没有半分像是对着自己的兄长。
管承林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管疏鸿冷冷地说:“谁给你的胆子来欺负他?”
管承林一时无言。
他欺负棠溪珣?
呸!从头到尾他总共就说了几句话结果挨了棠溪珣好一通的冷嘲热讽这小子可半点亏都没吃!
管承林道:“他顶撞我我才想稍稍惩戒罢了!我派出教训他的人现在还被你的树枝钉在地上呢!你看不见?反倒质问上我了!”
管承林道:“棠溪珣你自己把话说清楚!”
棠溪珣非常听话连忙点了点头小声道:“管侯请您不要再说了二皇子说的是是我不慎失言
他说着冲管承林拱手致歉细声细气地道:“殿下是我不对这就给您赔礼。刚才我也听了您的话跟管侯说日后不再相见了……”
管承林:“……”
他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棠溪珣私下里是当戏子的不成?唱作俱佳变脸如翻书啊!
刚才还耀武扬威神气十足他是怎么做到转眼就是这么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的?
天底下还有这么无耻的人白长了这张脸!
管承林道:“棠溪珣你装什么?!”
棠溪珣心想我偏装。
所以他顺势哆嗦了一下瞧起来更像是被管承林给吓坏了。
棠溪珣又小心地向管疏鸿身后蹭了蹭,才说:
“是,是,请您千万不要跟我这个罪臣计较。我素来胆小又没有见识,方才听您说昊国势大,您一个手指头就能把我碾死,实在心里发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话添油加醋地说出来,**等人也不满了。
就算现在昊国的势力再大,也是管承林来到了他们的地盘上,在这里威吓西昌臣子,还如此出言不逊,这实在太过分了。
**淡淡地说:“确实是我这学生不懂事,竟让二皇子大老远跑到我西昌来教训,真是劳烦。
他语气不满,管承林自然是可以察觉到的,脸色隐隐发青。
这些西昌人也是没脑子,难道在他们心里,真的认为棠溪珣是什么良善之辈吗?
这下,就算有滔**火,管承林也不得不开口解释了。
于是他说:
“我并不是要欺负棠溪珣,而是一来到西昌的京城,就听闻这里的流言实在严重,已经累及了三弟的名声!所以我才来劝告棠溪珣与三弟保持距离,又小小地威慑了他一下罢了!
可是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说,其他人更加不屑。
谁不知道,明明是棠溪珣百般抗拒,管疏鸿纠缠不休,就在刚才,棠溪珣要和他保持距离,他还说什么“不许呢,这事如何能怪得棠溪珣?
管承林却不分青红皂白,来威吓一个受害者,这还不够蛮不讲理吗?
当下有人就要开口说话,却没想到,更生气的竟然是管疏鸿。
“多管闲事。
管疏鸿冷冷地道:“我用不着你来管,你以后少给我添乱!
“什么叫多管闲事?管承林怒道,“你我兄弟多年未见,难道你还要为了外人这般对我说话?
眼看两人剑拔**张,棠溪珣急的连连摆手,拉住了管疏鸿的袖子,又避嫌一般连忙放开,说道:
“管侯,二殿下说得有理,请您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吧。今日之事也是我不对,我马上就走。也请各位千万不要把事情传出去,闹大了,只怕影响两国邦交……
众人吃惊的望着他。
管承林更是一怔,不知道他这葫芦里究竟又是在卖什么药。
毕竟,棠溪珣刚才那番作态,怎么也该是要为今天的事讨个说法才会干休,现在他已经大占上风,所有人都向着他,该提要求了才是,怎么却会这样乖顺?
**皱
了皱眉,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此事错不在你。你与管侯之间关系如何,大伙都是看在眼里的……
**觉得这实在让自己的爱徒太过委屈,就算是顾全大局,也不能容许昊国人在西昌的土地上这样欺负人。
棠溪珣却冲着**带了几分羞涩的谢意笑了笑,摇了摇头,要去牵自己的马。
“不过是小事而已,多谢老师关心,我也该回去了……
他是在利用周围这些人对自己的同情或者怜惜,但同情也是有限度的,示弱多了就招人烦了,棠溪珣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以管承林的身份,确实不好得罪,在这西昌,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这一点管承林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才会如此傲慢。
他们前世的仇,棠溪珣不会忘记,所以交锋是迟早的事,今天管承林既然主动过来找他的麻烦,那么即使身处劣势,棠溪珣也不会畏惧。
收拾这种人,办法多得很呢。
谁也没注意到,棠溪珣看向马时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诡谲。
可就在他将要去拉缰绳时,手却被人给一把攥住了。
棠溪珣带着些错愕,被管疏鸿拽到了身边。
“别走。
管疏鸿拉着棠溪珣的手说:“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你白白受气,今天必须讨个公道。
然后他转过头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管承林说道:“向他道歉。
管承林愣住。
那个瞬间,他很想问管疏鸿是不是在西昌待的疯了。
在他的印象中,还有通过这么多年的情报所了解到的,管疏鸿清心寡欲,深居简出,平日里根本就不怎么与人来往。
所以,管承林听说了他和棠溪珣的那些传闻,只觉得是棠溪珣蓄意引诱,可根本不认为管疏鸿当真会为一名男子着迷!
而且棠溪珣曾经还是西昌废太子的人!
作为管疏鸿多年未见的兄长,处处为他着想的亲人,管疏鸿竟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不留一丝情面?!
更何况,原本棠溪珣都要走了,所有的人也都可以借着这个台阶下来了,管疏鸿却要不依不饶,计较到底!
这人发狂了!不正常了!
管承林怒道:“我都说了,明明是他顶撞了我,你听不懂么?你就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这个兄长说话?还有没有一点长幼尊卑!
对此,管疏鸿却并不多做解释,只是凝视着管承林,语气坚定,一
字字地说:“道、歉。”
这两个字不仅让管承林又惊又怒僵立原地也让棠溪珣怔住了。
他的心中涌上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管疏鸿肯定知道自己有做戏的成分。
也应该知道这件事他本来没必要出头棠溪珣也会解决。
毕竟这回跟每一回不同。
之前面对皇上、面对晋王还可以认为管疏鸿作为别国人并不需要特别畏惧他们才会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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