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上官漓准时起身,吩咐为自己多准备些衣物。
她打算今日散朝后,便去军中住下,直到大军出发。
锦歌收拾完,李姑姑又放心不下,准备了一大包点心吃食,追着送至府门口,唯恐她在军中过得清苦。
上官漓哭笑不得:“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放几天该放坏了。”
“那也带着,”李姑姑说,“可以分给孟将军,还有张涵、童诺他们。这离大军出发还有好些日子,过几日我再多做些,叫人给你送去。”
上官漓拗不过,只得说:“好。”
安成也追到门口,见她们说话,半天没插上嘴,这会儿终于有机会上前开口。
“公主,您就这么走了?我家主子可如何是好?”
上官漓漫不经心地答:“他既病着,你们悉心伺候着便是,本公主也不是大夫,留下也帮不上忙。何况,眼下伐陈是大事,谁敢怠慢,我又岂能因私废公?”
安成无奈,应了声:“是。”
她又说:“你若有事,可去找柳笛讨主意,可别偷尖耍滑,只管躲懒,她必饶不了你!”
她明摆着表现自己的不满,避免对方猜到自己对他其实有更大的疑心。
事实上,上官漓三日后便收到了柳笛的传书,她奉命清查驸马身边的人,眼下已经有了结果。
安成和敦子并非是一直跟在洛钰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准确的说,跟着驸马进入公主府的二十四名仆从,没有一个是他自己的心腹。
当年离开霄国时,太子洛钦以关怀为名,说是要给他配备最得力之人共赴燕国,一夜之间强行换掉了他身边所有的随从。
洛钰许多时候欲言又止,或是根本不开口,上官漓如今想来,他当是在防着隔墙有耳。有那么几回,她是有印象的,正说到关键的地方,安成便会在附近出现。
霄帝无能,太子倒是比他父皇有野心多了,虽说年年对燕国朝贡,却不甘低人一等,早有反扑之心。
那一年,上官屹指名要霄国四皇子入赘,洛钦便在洛钰的身边布满了眼线。这些人潜伏于公主府,就是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获取霄国反击最有利的情报。
洛钰身边全是眼线,就像笼中的鸟儿,时时刻刻处于监视与控制之中。洛钦对他如此不信任,说明他们兄弟也并非同心。
难怪上回在暮霞苑,上官漓入了居室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她明白了。驸马下狱,安成等人以为驸马回不来了,一个个在暮霞苑中无法无天,好吃懒做不说,还把值钱的东西都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居室内的陈设与从前不同了,值钱的东西没几样,几乎快要被洗劫一空。
上官漓起初只以为他们贪财粗心,许多刁奴都有这样的毛病,如今看来,这些人不是奴才,倒是奸细。
她可怜上一世的自己,每天忙于公务和军务,对府中事不甚上心。对于府中下人,她又过于仁慈,不加甄别。到头来,竟是白养了一院子的奸细。
不仅如此,柳笛的消息里还说,洛钦在洛钰临行之前,特将徐恬儿幽禁于宫中,说是为免他挂怀,代为照顾。
名为照顾,实为牵制。
洛钦以徐恬儿来牵制洛钰,那说明徐恬儿就是他的软肋。那么上一世,他为了盗图不惜出卖身体,爬上她的床,虚与委蛇,为的不就是徐恬儿么?!
上官漓只觉心中堵的慌,说好的不会为了任何人和事背叛我呢?
又或许,人是会变的,就像她自己,一开始只是勉为其难地成婚,想着和洛钰相安无事罢了,以为自己绝不会对他动心。可后来呢?
系统给了她一个自信的微笑:耳闻眼见皆可为虚,但你可以无条件地信任我。
这日夜黑风高,只有三五颗微亮的星,在云中时隐时现。
公主府中一片宁静,除了巡逻的守卫,所有人都已安睡。
东厢房的灯火已灭了多时,窗外,桂花树斑驳的影子里,不知何时悄悄地冒出一道人影。
上官漓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趴在自家的屋顶上,做贼似的偷窥着这院中不易为人察觉的动静。
那便是在洛钰记忆中曾见过的黑袍人,远远的,他与夜色融为一体,更加难辨身形。此人身手极佳,整个燕都恐怕都没几个能是他的敌手。
他轻手轻脚地从外面将东厢房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然后,从怀中摸出个木质的小瓶,扔进了房中。
他落下窗,运起轻功,干净利索地离开。上官漓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过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没有追赶,等人走远了,方才从屋顶跃下。
其实,自那日离开公主府的当晚开始,她便每夜在此守株待兔。今夜这黑袍人再不送来水宁丹,洛钰就要死定了。
她猜对了,黑袍人背后的主子并不想让洛钰死,只不过,这次大概被气得不轻,所以要捱到最后一日才肯让人送药来。
她如黑袍人一般躲过自家府中守卫,悄悄地翻窗进了东厢房,蹲在地上,去摸索方才被扔进屋中的木瓶。
她刚摸到,便察觉背后有人偷袭。
她下意识地侧身一躲,那人却又飞快地扑过来,去抓她的手臂。
其实在那一瞬间,上官漓就已经知道,是洛钰将她当作了黑袍人,因此,她只躲避,并不还手。
她不曾想,洛钰此时身体过于虚弱,她躲过了,他却收势不及,摔了下去,摔下去的时候,还攥着她的衣袖。
上官漓只来得及低声说了句:“是我。”
她已经被拽着,跟着栽了下去。
好在是她反应快,左手撑在他耳边卸去了一部分身体的力道,可就是如此,上官漓扑下来,也压得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黑暗中,猝不及防地贴近,她看不清洛钰的表情,却已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如玉的肤色在昏暗中更觉白皙诱人,明眸如星,仿佛盛着着熠熠的流光,能吸引人深陷其中。
虽然看不清,但能感觉到,洛钰也在怔怔地看着她。
这番动静惊动了院中值守的护卫,有人在窗外用询问的语气唤了声:“驸马?”
二人回过神来,洛钰保持平静地应道:“无事。”
待人走远,上官漓听见身下的人低声地笑话她:“公主果然特别,进自己驸马的房间竟是这样的时辰,用这样的方式。”
她不理会,麻利地爬起来,掸了掸压皱的衣摆,发现洛钰还在地上躺着。
她问:“你没事吧?”
洛钰撑起身子,说:“头晕。”
这次毒发了好几日,若非任君宥给他施过针,他恐怕都要奄奄一息了。
上官漓弯腰把人扶起来,将他的左臂搭在自己肩上,右手去搂他腰。
搂了一下,她又触电似地松开了。
他是刚从床上起来的,并没来得及穿外衣,一件轻薄柔软的中衣在掌下恍若无物,她的手仿佛轻易地就能描摹出他腰腹的肌肤弹性,和流畅的身体线条。
半夜翻窗而入,此时更像图谋不轨。
洛钰敏感地察觉了她的举动,闷闷的两声,像是在憋笑。
“你笑什么?”
“都说六公主殿下洒脱任性、不拘小节……”
上官漓已经把他扶到了床边,扔开他的左臂,白了他一眼:“你听不出,那是上官淋存心挤兑我?”
那日上官淋分明是嘲笑她在军中长大,说什么洒脱任性、不拘小节,无非是说她没规矩,常在军中与人厮混。
她低头打开木瓶,想数数这次送来的水宁丹有多少,然而屋里太黑,她便摸出火折子。
洛钰“喂”了一声,制止了她,言简意赅地说了句:“上床。”
她“啊”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如果燃起火折子,容易暴露屋内的情形。她此时应该在军中歇息,不该出现在这里。
床边的月莲绡遮光最好,躲进床帐中,的确是最安全的办法。
上官漓倒不扭捏,麻利地爬上床,她盘腿坐在里面,洛钰便放松地在外侧躺下。折腾这会儿,他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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