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岚音的安排下,小六便在雪庐中暂时安顿了下来。
此后几天,除了送来一日三餐,主仆俩均未露面。
给了几百两银子的安家费,又管吃管住管穿衣,还没人约束,在小六看来,这样的生活,天上的神仙也大抵如此了。
怪只怪在第七次溜出院门捉蛐蛐回来的时候,她还未来得及清理粘泥的鞋子和衣裙,就迎面撞上了前来给她送饭的常四娘。
这下,神仙般快活的日子要结束了!
果然,第二日一早,她还在被窝里睡觉,就听到常四娘在院里喊她。
“小六,快来梳洗,待会儿和婆婆一起去见夫人了。”
“夫人……”小六慌忙翻身下床,走到院内的水井旁,草草洗了把脸,心中暗想,肯定是婆婆昨日告状了,所以李岚音今天一早就要叫她过去受训。
常四娘只是笑了笑,揪条毛巾替她擦干脸上的水,又拢好头发,将衣服拉端正了,这才带她前往后院。
后院里栽种了一株比房屋还高的银杏树,此时正值秋意盎然之际,杏叶飘落,满地都是金黄的颜色。
李岚音没在房里躺着,而是披着厚厚的狐裘,犹如一尊雕像,站在杏树下,轻抚着粗砺的树干,似是感伤。
小六走上前,客客气气地称呼了一声:“夫人。”
只见她肉眼可见的又瘦了,气色也很不好,刚转过头来准备和小六说话,开口却先是一通咳嗽。
常四娘劝说道:“早上风凉,夫人还是回屋和小六说话吧。”
还未入冬,屋里就已早早地生了炭火。小六扶着李岚音在榻上坐下,常四娘替她解下狐裘:“今年比往常冷得要早一些,幸亏少谦公子孝心,早早的就给您备下了这狐皮子,正好派上用场。”
李岚音淡淡地笑了笑,只牵起小六的手,问道:“这几日我病着,没有好生照顾你,你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啊。”小六瞥了一眼常四娘,主动坦白道:“就是总待在院子里有点无聊,所以,我这两天出去捉了一些蛐蛐。”
“你个小淘气,看来,不给你找点事情做,你是闲不住了。”李岚音轻笑着说完,随后牵着小六往书案前坐下,亲自研了墨,又取了笔,握着小六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写起字来,只不过才一会的工夫,面上就已经露出了明显的疲态。
常四娘捧上来一碗药,她端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又从常四娘递过来的一碟子蜜饯中,捡起一块吃了。
蜜饯顺喉而下,但她皱着眉,仿佛那股子绵长的苦辣味怎么都压不住。
常四娘劝她再来一块,她摇着头推开了,轻声道:“喝了那么多下去,也不见好,倒不如不喝。”
“夫人嫌苦的话,为夫请晏神医再过来,替你改改方子。”薛燚正好进屋来,上前接过常四娘手里的蜜饯,亲自喂到她嘴里:“药虽然难喝,但喝下去,总归不会更坏,夫人还是要按时服用才好。”
李岚音幽幽叹了口气:“算了,这么多年也已经苦习惯了,就莫要劳烦晏神医跑多一趟了。”
“听说南月轩又出了新的蜜饯,那我让人去给你买一些来。”薛燚在软榻的另一头坐下,展了展衣袖:“祈年昨日已经率弟子启程出发前往长麓了,怀安兄那边想必这两日便能收到消息,亦会派弟子前去与他们汇合;夫人吩咐之事,我已经交待祈年,待他们赶到长麓,就立即派人去长宁镇处理,夫人尽可以放心。”
李岚音特意看了小六一眼,点头道:“夫君行事周全,我向来是放心的。”
听他俩提及长宁镇之事,想来是给秦阿爹和老叫花送银子去了,小六心里头那个高兴,便是比吃了蜜饯还甜。
不料薛燚扫了她一眼,竟是皱眉道:“夫人病弱,又何苦做这种劳心费力之事!”
难怪苍云派的弟子说掌门师娘不理俗务、不见外人了,你看,便是连提笔写几个字,掌门都颇有微词,觉得累着他的夫人了。
小六心道,这字,不学也罢了。
李岚音面露苦楚,眼中似乎蒙上一层薄雾:“我如今已形同废人,再不能炼气运功,便连独幽都无力奏响,也唯有这桩事,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尚存于世了。”
“夫人何须自弃,你只要悉心调养,将来未必没有再奏独幽之日。”薛燚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过身去,隔着桌子轻握住李岚音的手,安慰道:“也罢,你心中愁郁,难得这孩子能得你欢喜,我也不必多言劝阻,只是记住一条,切勿太过劳累了。”
正当温馨时刻,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嘴里呼喊道:“师父,师父……”
薜燚收回手,神情立即变得不悦,厉声斥责道:“成何体统!”
那弟子方正了正心神,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李岚音,似乎有话却又犹豫不决。
李岚音微微一笑,轻声道道:“田坤,你何事急成这副样子?慢慢说。”
“是薛师弟……”田坤被薛燚再次斥责后,这才继续说道:“今早练功时,弟子未瞧见薛师弟,以为他又像往常一样晚起,就没有留意,待回去叫他时,见他没有应答,弟子便……便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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