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活人为药引,张院正行医数载,何曾听闻如此有悖人伦的法子?
就算听说过……家中幼女再过两年便要及笄,他为父为医,又如何能忍心,又如何能下手?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张院正声音发颤道:“陛下息怒!自古医书典籍浩如烟海,此等秘闻多半荒诞,当不得真啊……”
永昭帝眸色更沉,医书典籍年代久远,确实难辨真伪。
更何况,这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人供他反复验证。
此法不成,倘若……不以身为药,而是让她诞下子嗣呢?
“那依爱卿之见,”永昭帝话锋一转,“若非药引,而是令其繁衍生育,血脉传承之法,可否奏效?”
张院正哪敢担保,龙体安康事关国本,他若是说一个“能”字,将来无效,便是欺君之罪!
他不敢多言,额头一下下磕在金砖之上。
“回、回陛下!血脉相承……玄之又玄,非人力所能掌控,臣、臣愚钝,实在不敢妄言,求陛下明鉴呐!”
期望再一次落空,永昭帝冷冷睨着抖如糠筛的张院正,心中烦躁愈发汹涌,几乎要冲垮理智!
这也不能保证,那也不敢断言,他养着这些太医,究竟有何用处!
“废物!”他声线骤冷,带着厌弃之意,“滚!”
话音刚毕,张院正如蒙大赦,立马连滚带爬地叩首谢恩。
殿内,永昭帝独自一人来回踱步。
此女犹如悬顶之剑,一日不除,寝食难安。
可若就此毁去……
就此毁去,便再无转圜余地。
独特且唯一的诱惑力着实之大,永昭帝纠结地来回踱了数步。
杀,还是留?
突然,他脚步猛地顿住,嘴角向上勾了勾。
是啊,既然杀之可惜,留之危险,那为何不让这把剑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与其防备,不如以她为饵,主动诱敌,一并杀之才痛快!
思及此,永昭帝扬声决断:
“润德,传朕旨意,宋氏暂居东偏殿。”
*
宋迎跪在西偏殿许久,心里默默将永昭帝从头到脚问候了八百遍。
没等到正主,倒是等来一帮太医。
他们一进殿,便将她团团围住。
那阵仗,像是要当场解剖她。
宋迎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双手摊开,这个诊脉,那个号脉。
“啊——张嘴。”
还有看舌苔的。
再然后,眼皮也被人掀了好几遍。
混乱之中,还有一个小太医拿着本本,对她嘘寒问暖的。
“姑娘,敢问平日里都喜好什么饮食?偏爱甜口,还是咸鲜?”
“都行吧……没什么忌口。”
“是嘛姑娘胃口真好,那一般何时就寝,又是何时起身呢?”
“困了便睡,睡么……定要睡到自然醒才会起身。”
“自然醒?”小太医惊呼,露出羡慕神情,“那敢问姑娘可有不适之症?”
宋迎:……
她现在就很不适!非常不适!
她都要饿死了!真是两辈子都没吃上这种苦!
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她连口热茶都没喝上。
纸片人纸片人,书里的人物该不会不要吃饭,是饿成纸片人的吧!
只听小太医一边观察着她,一边记录着,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唔……观其面色,略显萎靡,面色欠佳……”
宋迎听不下去了,抬手拍了拍他胳膊,委婉提道:“这位太医大人……我萎靡不振,只是因为我饿了。”
小太医笔下一顿,抬眸瞧了她半晌。
宋迎与其对视,眨了眨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命人送些吃食来。
小太医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奋笔疾书起来:“脾胃绝佳,消化功能异于常人……”
宋迎:…………
服了,这满皇宫里的人,怎么都跟那个反派一样脑回路清奇!
宋迎叹了口气,这帮人只是在执行上面的命令,她只是一个样本罢了。
至于她饿不饿,渴不渴,显然不在他们的考核范围之内。
她认命垂头,乖乖让他们继续研究。
终于,一阵悉悉索索的讨论声之后,这群糟老头子们总算走了。
宋迎一头栽在了面前桌上,感觉自己像是被拆吃入腹的骨头渣子,浑身无力。
她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企图用昏睡逃过饥饿感。
宋迎都要把自己催眠成一朵云了,头顶上方,突然幽幽传来几声笑意。
“宋迎姑娘,莫要再睡了,醒醒神,随咱家来吧。”
是润德公公!
宋迎猛地抬起头,一把就拽住润德公公的袖子,低低地,哀求道:“润德公公,求求您,能不能……能不能先给我一口吃的?什么都行,水也行啊。”
润德公公侧过头,瞧见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又笑了几声。
他招了招手,不远处的小太监立刻快步上前。
润德公公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太监领命退下,脚步匆匆离开了。
继而,润德公公转过头,面上依旧温和带笑,对着宋迎说道:“好了,宋迎姑娘,走吧,随咱家去看看陛下为你安排的居所。”
“如今,你可是万春殿的侍药宫女。”
宋迎闻言,眼睛倏地一亮,麻利起身跟上。
她这是顺利拿到了offer?刚刚那群太医,其实是在给她做入职体检,润德公公这是来做岗前培训了?
七拐八绕之后,她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她最初被带来的那间……屋子。
踏入房间,宋迎不免瞪大了双眼。
方才家具上还积着薄灰,此刻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那架山水花鸟屏,已经换成了百花争艳的苏绣屏风。
“公公,这、这是……”
宋迎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心中不免诧异,她要住在大反派隔壁了?!
“宋迎姑娘,万春殿不比别处,规矩尤为森严。陛下喜静,姑娘日后当差,务必谨言慎行,非陛下问话,不得擅自开口。”
润德公公顿了顿,继续说道:“若陛下有所吩咐,姑娘听命行事便可。倘若没有旁的,也不必多言,行礼告退即可。”
“切记,多看,多听,少说。”
润德公公开始上“职场生存第一课”了。
宋迎垂首在旁,洗耳恭听。看这架势,她以后就是御前宫女了,那侍药一说,又从何而来呢?
“陛下起居自有定例,姑娘无须操心。明日起,只需在旁侍立即可。若无吩咐,切不可随意走动,更不可擅自触碰殿内任何陈设。”
“至于姑娘的饮食衣着等日常用度,内庭自会送来,姑娘安心当差便是,不必为此费心。”
宋迎在心底默默记下这些规矩。
听意思,她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当个背景板,充其量就是个万春殿的摆件。
人形摆件好啊,她懒得动弹。
工作包吃包住,就是有些生命危险,但……似乎还能接受?
说话间,刚才的小太监去而复返,端着托盘踏入屋门。
宋迎循着香味转了转脖子,只见托盘之上,盛着一碗鸡汤泡饭,面上还漂浮着几点油花。
润德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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