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的神情蓦然一滞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她未曾料到在自己这般刻意的激怒庆平侯夫人明明失态之下还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过去那些年她对庆平侯夫人的情感犹如一团理不清的丝线缠绕在心头。
恨意与怨怼自是不必多说却偏偏又掺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畏惧与依赖。
这般复杂心绪在她尚是稚子时最为浓烈。
那时的庆平侯夫人既是压在她头顶的沉沉天幕又是她穷尽一生都难以翻越的巍峨高山。
可随着年岁渐长她渐渐明白庆平侯夫人的威势不过尔尔。
那看似说一不二的威严实则只能摆布寄人篱下的她约束孝顺又做作的**郎再就是在这座深宅大院里的下人们作威作福罢了。
面对精明的老夫人、位高权重的庆平侯乃至那个凉薄阴毒的杨大郎却是束手无策。
即便如此竟还痴心妄想为**郎谋夺世子之位简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在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只觉可笑、可悲。
她可笑、可悲。
庆平侯夫人亦可笑、可悲。
庆平侯夫人紧盯着漱玉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追问道:“漱玉你老实告诉我可是大郎那孽障强迫了你?还是…他使了什么手段引诱于你?”
漱玉嗤嗤笑出声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如姑母直接告诉漱玉您想听什么答案?我定当字字句句都顺着姑母的心意来说好教姑母听得舒心畅意。”
“还是说姑母是想以我为突破口借机给大表哥扣上强迫弟媳或是引诱弟媳的罪名好将他从世子之位上拉下来?”
“若真如此姑母倒可省了这番心思不必多此一举了。”
说到这里漱玉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愿再多言半句。
偏生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庆平侯夫人眼里就像是在刻意维护杨大郎甚至是为了那杨大郎在暗中警告于她!
这下
“漱玉!”庆平侯夫人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我精心栽培的二郎品貌才学样样出众怎么就比不上老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大郎了!”
这么多年她争的就是这口气啊!
漱玉的所作所为宛如是在她心气汇集之处生生的扎进了把刀子。
“姑母。”漱玉轻唤一声眼见庆平侯夫人失态癫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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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不由掠过一丝快意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嘴角心下翻涌的恶意倾泻而出。
“二郎如何能与大表哥相提并论?”
“大表哥可是庆平侯府嫡长子堂堂世子爷将来是要承袭侯爵的。二郎他…有什么呢?“
“大表哥龙精虎猛英气勃发那精气神看着就让人羡慕。至于二郎.…”
“唉二郎那隐疾姑母你也是知道的说出来都嫌晦气。”
说话间漱玉还以手作扇在面前轻轻晃动轻蹙着眉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嫌恶仿佛一提及**郎的隐疾面前就当真有什么不堪忍受的秽气。
不其实二郎在为人处世的品性上是远远强过大表哥的。
比较起来一个像……
一个像庭前积雪皑皑映月清光自生;
一个似雪消泥泞浊迹斑斑不堪入目。
这口气庆平侯夫人到底还是争回来了的。
但她就是想亲眼看着庆平侯夫人歇斯底里、癫狂失态的模样!
唯有如此她心头才畅快。
“早知今日我当初便不该存那半分怜悯之心将你救回。倒不如冷眼旁观任你在那间阴冷破败的屋子里自生自灭让你成为你继母、那对龙凤胎的垫脚石。”
“我真是瞎了眼救了你这么个恶心的东西!”
“你就是个天煞孤星!生来就带着晦气连你亲娘都被你克**!”
“漱玉你听着
“你不得好死!我要亲眼看着你遭报应!”
“你不得好死!”
此刻庆平侯夫人活像个疯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恶毒的诅咒。
近二十载朝夕相处彼此早已洞悉对方最脆弱的地方每一刀都精准剜在痛处刀刃翻搅间血肉模糊连筋带骨。
漱玉面色微变却不愿在庆平侯夫人面前示弱轻抚鬓角故作淡定的轻笑一声:“我不得好死?”
“姑母难道不知天煞孤星最是命硬?”
“即便大表哥与二郎坟茔荒草没膝我也定会活得…比谁都长久。”
“说来奇怪姑母与我争执这许久怎就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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