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风岭后,姜璃又向西行进了数日。一路上,她愈发小心,尽量避开妖兽巢穴和可能存在劫修的区域,风餐露宿,昼伏夜出,将《月影步》的隐匿特性发挥到极致。
这一日,根据地图显示,她已逐渐靠近青州西南区域一个相对知名的散修聚集点——枫晚坊市。此坊市位于一片盛产一种低阶火枫木的山谷之中,由几个附近的小型修仙家族共同维持,是周边散修和小门派弟子交换物资、获取信息的重要场所。
姜璃思索片刻,决定前往。她携带的辟谷丹和清水虽还能支撑,但长期野外行走,精神始终紧绷,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稍作休整。更重要的是,坊市是信息的集散地,或许能听到一些关于西部古战场墟、或是近期修真界动向的有用消息。
她在距离坊市数里外的一处隐蔽山林停下,再次仔细检查自身的伪装。【千幻面】效果稳定,感气中期的灵力波动毫无破绽。她将行囊中可能暴露身份的物品,如揽月阁弟子服饰、身份玉牌等,深深埋藏,只留下一些灵石、常用丹药、符箓以及那几片毒魇龟甲和妖丹(皆用特殊手法掩盖了原有气息)。青铜小刀和黑色碎片、龟甲则贴身收藏。
准备妥当后,她才缓步向山谷入口走去。
尚未靠近,便已能感受到人气的汇聚。谷口设有简单的岗哨,两名穿着统一服饰、修为在感气后期的修士懒洋洋地守着,对进出之人收取一块下品灵石的入市费,并未过多盘查。
缴纳灵石,踏入坊市,一股喧嚣热浪扑面而来。
与其说是坊市,不如说是一条沿着山谷溪流自然形成的长街。街道两旁搭建着各式各样的摊位和简陋店铺,旌旗招展,人声鼎沸。修士来来往往,修为大多在感气期和筑基期之间,衣着各异,口音繁杂,显然来自四面八方。空气中混杂着灵草、丹药、矿物、妖兽材料以及各种食物的奇特气味。
姜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初次独自面对这等鱼龙混杂场面的些微不适,将神识保持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范围内,悄然观察着一切。
她先是沿着街道缓缓行走,目光扫过两侧的摊位。所见之物五花八门:年份浅显的灵草、粗糙的法器、低阶的符箓、不知真假的古物残片、各种妖兽材料……琳琅满目,却也良莠不齐。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来看看喽!刚采的十年份紫云草,炼制聚气丹的主药!”
“祖传的炼器秘籍,便宜卖啦!”
“赤焰虎的完整皮毛,只要五十灵石!”
姜璃走走停停,并未急于购买什么,更多的是在观察和倾听。
“听说了吗?西边黑水沼那边好像出事了,据说有空间裂缝,跑出来不少魔物,揽月阁都派人去封锁了……”
“真的假的?难怪最近往西边去的修士少了。”
“何止啊,听说天凤王朝那边也不太平,边境有个古遗迹现世,各大势力都派人去了,打得头破血流……”
“啧啧,这世道……还是咱们这枫晚坊安稳。”
听到关于黑水沼和天凤王朝的消息,姜璃心中微动,但面色如常,继续前行。
她在一个售卖符纸和朱砂的摊位前停下,挑选了一些品质尚可的材料。摊主是个精瘦的老头,见她面生,又只有感气中期修为,便热情地搭话:“道友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枫晚坊吧?可是要往西边去?”
姜璃心中警惕,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愁容和谨慎,压低声音道:“唉,本想往西边碰碰运气,听闻黑水沼那边似乎不太平?”
老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低声道:“道友消息灵通啊。何止不太平,据说邪门得很!死了不少人!老夫劝你啊,最近还是别往那边凑热闹了。要是真想找点机缘,不如往南边看看,听说赤土原那边最近有异光闪现,说不定有啥宝贝出世呢?”
赤土原?那正是她规划路线要经过的地方。姜璃心中记下,付了灵石,道了声谢,继续往前走。
她又在一个专门售卖地域志异和杂书的摊位前驻足,翻看了一会,最终买下了一本相对详细的《西南荒蛮地理札记》,其中对赤土原和更西面的区域有一些记载。
走着走着,她来到坊市中部一处相对宽敞的地带,这里聚集的人更多,气氛也更加热烈。中央甚至有一个小小的擂台,似乎正在进行某种切磋或赌斗。
姜璃不欲多事,正想绕开,目光却被擂台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
那里蹲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脸风霜之色的老修士,面前铺着一块破布,上面零零散放着的几件东西都沾满泥土,显得毫不起眼。但其中一块巴掌大小、边缘残缺、颜色暗沉的金属碎片,却让姜璃心口那团温热,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这悸动非常微弱,远不如对黑色碎片和龟甲的反应,却清晰无误!
那碎片……绝非寻常之物!似乎与她血脉有着极其微弱的共鸣?
姜璃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状似随意地走到那老修士摊前,蹲下身,目光在其他物品上扫过,最后才落在那块金属碎片上,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老先生,这东西怎么卖?”
那老修士抬起浑浊的双眼,瞥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十块……不,二十块下品灵石。”他显然也不识货,只是随口要价。
姜璃正欲付钱,忽然,一个嚣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等等!这破铁片,本少爷看上了!”
姜璃眉头一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在一群跟班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这男子修为在感气圆满,眼神轻浮,一看便是某个修仙家族的纨绔子弟。
那摊主老修士一见这青年,脸色顿时变得惶恐起来,连忙躬身:“刘……刘少爷……”
那刘少爷看都没看老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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