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荧幕上的尴尬场景没有持续多久,电影很快转场。
刑泽也把目光收了回去,不再看她。
牧听语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耳朵,重新把脑袋支在了膝盖上。
她的脸颊越来越烫,应该是开始上头了。
没想到这个酒闻着香,喝着也甜,却有这么大的后劲,上头的速度比那天在石头家里还快。
她一直觉得自己酒量还算不错,刚上大学那会儿也参加过不少聚会。
成年人聚会总是少不了酒的,只是那会儿自己知道把持着量,不喝那些搀着来的烈酒,所以从没喝醉过。
她的思绪胡乱飘飞,眼睛盯着电影,目光有些放空。
今天终于把钱都转过去了。
她的那张银行卡有转账限额,没办法一次性转大笔数额,只能分成好几天转。
期间林雨兰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好像生怕她跑了,今天总算是消停了。
林雨兰贪财、势利,为了钱可以翻脸不认人,甚至在她高中的时候就琢磨着把她嫁出去收彩礼。
所以她转之前就发了消息,表明这是自己所有的钱,以后别再问她要。
她一直对外瞒着开画室这件事,甚至披着马甲售画,就是为了不被吸血。
可林雨兰还是知道了,估计是千方百计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然后马不停蹄地打来电话,甚至连装都不装一下,开口就是要钱。
牧听语在心里冷笑一声。
估计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飞吧,毕竟高考成绩出来以后自己瞒着她偷偷改了志愿,她一直记恨得不行。
彩礼梦泡汤了,怎么能不记恨。
她不知道近二十年来林雨兰在自己身上花的钱有没有到二十万,大概率是没有的。因为除了学费和吃穿,林雨兰就没管过她的死活。
而且她确实只能拿出这么多来。
这是她成年以来打工、大学时候兼职、加上和蒋初合开画室之后赚到的所有钱。
打完之后卡里就剩两万块,只够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生活。
她不是冤大头,只是不想欠他们家的。
她不想再听到林雨兰再用“养育之恩大于天”的口吻高高在上地指责她、压迫她,一如以往地用鄙夷的眼神看她。
她好不容易逃出那个连家都不算的地方,不是为了继续受压迫的。
她一成年就开始拼命打工,省吃俭用,偷偷藏着每一分钱,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人人都说社会残酷,可她觉得好极了。
至少她不用再委曲求全地看人眼色、为了要一点学费而忐忑不安到半夜、睡在漏风的连房门都没有的小隔间里、过着一点隐私都没有的生活,连洗个澡都要提心吊胆。
牧听语仰头喝了一口酒,感受着喉咙口泛出的辛辣,心里觉得痛快非常。
只是这样的纠缠,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林雨兰没要到自己想要的数目,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钱是不可能再给了,电话拉黑她估计会找到画室来。一旦闹起来,肯定会对画室名声有影响。
她一个人不要紧,就怕影响到蒋初。
牧听语眼中暮沉沉的,握紧手中的玻璃杯,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突然,手腕被捉住。
刑泽俯身,强硬地拿走她手里的杯子,皱眉看她:“别这么喝。”
牧听语抿了抿嘴,有些不愉快:“我能喝。”
刑泽沉默地看着她。
牧听语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的纵容,好像在看一个倔强闹脾气的小孩。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气来。
她一点也不喜欢刑泽把自己当小孩子。
她已经拼命努力在长大了。
她没有一刻是不想在天上飞的,她一直在飞,一直在离开。
她去看各地的山川湖海,哪里自由她就去哪,即使兜里只剩两百块钱,她依旧能在壮阔的瀑布面前和陌生路人谈笑,丝毫不考虑等下自己可能要流落街头。
她和自己较着劲,拼命修学分、做兼职,忙成陀螺了也要挤出空来,攒了钱就去旅游,没了钱就继续打工。
她要让世界看到她,看到她在深渊里发出的光。
任谁看到她都会说一句你活得真的太棒了,你活成了我想象中的大人模样。
没人会把她当成小孩,只有他会。
酒精一点点上头,牧听语存着不服气的心,弯起眼睛,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怎么了,怕我喝完了对你动手动脚吗?”
她故意用手指戳他胸膛,一边轻划一边笑着说:“你小心点,我可是女流氓。”
闻言,刑泽果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维持着笑容,收回了手,低声感叹道:“这么怕啊......”
话音刚落,却见刑泽凑得更近,直直盯着她,眼中墨色深沉,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心里。
然后似乎是轻叹了声,柔和开口。
“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笑,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
她的笑容凝在嘴角。
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刑泽眼中盛着说不清的情绪,一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视线大部分被遮挡,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睫毛低低地垂着。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缓慢但清晰地响起:“可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它说你现在非常、非常难过。”
这话不亚于一记重锤砸在心里,她的眼睫止不住颤抖。
话音落下,谁也没有再说话,只余两人之间有些纠缠不分的呼吸声。
这句话的威慑力实在太大。
像是一个人在冰原上独行良久,久到连盔甲都成了身上的一部分,有一天突然有人对她说:“你太累了。”
本来冰原也不可惧、独行也无所畏,可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足够让任何坚不可摧的人卸下力气。
牧听语死死咬住嘴里的软肉,鼻尖开始止不住泛酸。
这个人的心思怎么能细腻成这样?
细腻到,自己无论存在什么样的情绪变化,都能被他一眼察觉。
明明是,看起来这么凶的一个人......
明明是个什么好话都不会说,也不温柔的人,却又总是能做出特别戳她心窝子的事。
让她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浮上些许雾气,牧听语深吸一口气,把泪意逼了回去。
她把双手覆在刑泽的手背上,把脑袋靠在了他的手里。
掌心干燥温暖,带着一股令她安心无比的气息。
她轻轻靠在这个温暖的支点上,低声说:“那下次我闭上眼睛。”
她把声音放得很轻:“给我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刑泽垂着眼,看着她近似于依赖的动作,心里像是有细丝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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