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津之夜,寒意已深。秦王赵玄的营帐外,除了巡弋卫兵甲叶偶尔碰撞的轻响,便只剩下风穿过营帐缝隙时发出的呜咽。
帐内,赵玄正对着一卷舆图凝神思索,忽闻帐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仿佛夜枭振翅般的锐响,赵玄警觉如兔,抬脚勾起塌边的长剑,同时跃起,接住长剑。
他身形刚稳,便听到几声打斗,紧接着,一人从帐帘外飞了进来。
赵玄急闪躲开,那人摔出丈许后撞到了他的床榻上,随后另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入,短刀抵住了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扯下对方的面巾。
飞进来的那人相貌粗鄙,平平无奇,他望着赵玄,喉间顿时发出“嗬嗬”之声,口角溢出黑血。
手持短刀的影十三见状连忙封住他的穴道,却为时已晚。
“刺客已死。”影十三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迅速,只在一息之间。
同时,彭坚也率亲兵冲进帐中,见到刺客已死,赵玄安然无恙,连忙单膝跪地道:“殿下,我中了此人调虎离山之计,还好影十三在,不然末将万死难辞!”
“无碍,彭将军已经很快了,只是这人更快。”
赵玄单手扶了一下彭坚,转身走到那尸旁,蹲下身,在那人颈后摸索片刻,并未发现任何帮派或组织的刺青。
赵玄突然脑海中浮现出白逸襄在献破敌三策后最后那句——“殿下小心刺客。”
“这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彭坚恼道。
赵玄摇头。
他此次黄河治水,得罪的人可多着呢,谁都有可能想杀了他。
但是,有能力豢养死士的人,却不多。
“殿下,你说,这人与烧粮仓那个,是一伙的吗?”彭坚又问。
赵玄仍是无法作答,朝内、朝外,郭亮、太子、王聃、及被他斩首的那些人的同党……可能性太多,再加上刺客已死,就更无法锁定目标了。
赵玄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露分毫,淡定吩咐道:“处理干净,加强戒备,今日之事不要走漏半点风声。”
“诺。”彭坚抱拳道,然后亲兵上前,处理尸体。
影十三则早已隐去了身形,无声无息。
……
隔天傍晚,赵玄正在帐中与几位近臣议事,突然卫兵来报,说有几个做商人打扮的人求见秦王。
并附了两句诗:“朔风吹劲草,皓月照白霜。”
彭坚立即警觉道:“难道又是那伙人玩的把戏?!我去会会!”
赵玄忙拦住彭坚,吩咐道:“是自己人,请他们进来吧。”
赵玄起身相迎,其他人也连忙站起,待帐帘掀开,见到赵楷那熟悉的身影,他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三弟怎的如此快便到了?”
“二哥召唤,小弟岂敢耽搁?”赵楷迎上前,熟络地拍了拍赵玄的肩膀,随即侧过身,露出了身后那道缓步而来的身影,“二哥你看,我将谁给你带来了?”
帐内烛火摇曳,映出来人黑灰色的衣袍和清冷如玉的面容。
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赵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从未想过能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见到白逸襄,一时间,脑中竟有一些空白。
但他很快调整好心神,露出惊诧又欣喜的复杂神情。
“知渊先生?”
“臣白逸襄,见过秦王殿下。”白逸襄上前一步,长揖及地。
白逸襄竟然称“臣”,在场众人都互相看了看。
赵玄也是意外的睁大了眼睛,但也只一瞬的变化,便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他一个箭步上前,忙扶起白逸襄。
“先生快快请起!先生大病未愈,何需行此大礼!快,请上座!”
他不由分说地将白逸襄引至帐内的榻上。
赵楷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朝着赵玄挤了挤眼。
赵玄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回了他一个略带责备的眼神。
他并非不喜白逸襄前来,只是觉得赵楷此举太过胡闹。将一位东宫詹事带到自己营中,这若是传扬出去,于白逸襄,于自己,皆是不利。
他内心无奈的摇头,这倒像是爱胡闹的赵楷能做出来的事。
哎……
白逸襄并未过分客套,说了句“请”,便大方的坐下来,众人这才注意到白逸襄身边跟了个一脸横肉的壮汉。
白逸襄给那壮汉使了个脸色,那壮汉不太情愿的列队到赵楷亲随的身边。
接着白逸襄对秦王近臣拱手道:“子詹兄、屹川兄,别来无恙乎?”
冯玠和陈岚皆是一愣,冯玠心道:他们虽是赵玄的僚属,但鲜少出现在人前,跟白逸襄更是从来未曾见过,与儿时便名满天下的“麒麟儿”白逸襄比,他们可以说是相当透明的人物。更何况他们身为秦王僚属,为避免给秦王惹到麻烦,他们本身就相当低调,了解他们的人少之又少,但白逸襄居然知道他俩的表字,又这般热络的称兄问候,这让本就谨慎的冯玠对白逸襄生出一丝戒备。
陈岚却想,听闻白逸襄相貌俊美,如今看来,他虽略带病容,却比传闻中更加风姿卓绝。想他如今刚20来岁,却有如此智谋和风度,真是前途无量啊!
冯玠虽然年长白逸襄十岁,却也连忙道:“劳烦知渊兄挂念,子詹一切安好。”
陈岚也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白逸襄微微颔首,施礼道:“屹川兄过誉了。”
在一旁的彭坚却被他们这套酸腐的客□□得抓耳挠腮,欲插嘴制止,却对上赵玄警告的眼神,只能无奈作罢。
彭坚甩开披风,别开脸,虚抱双拳道:“见过白詹事!”
白逸襄笑道:“彭将军威名远播,在下心向往之。今日得睹尊颜,方知传言不虚。”
彭坚老脸一红,忙笑道:“过奖,过奖,哈哈哈……”
彭坚的笑声,惹得在场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一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赵玄上下看了看白逸襄,感觉他似乎比上次见到时气色好了许多,身形也没那么单薄了。便道:“清平郡距此千里之遥,先生贵体,如何经得起这般颠簸?”
“我在清平郡不问政事,连日修养,身体已然大好,殿下不必忧心。”
白逸襄一语双关,太子治水不力,他一直装病,自然没有政事可烦。
赵玄明白他话中玄机,笑道:“先生安好,社稷之福。”
白逸襄没再继续客套,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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