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事时,李承乾一听“神仙”二字,差点被吓死。
要命,这要是传到便宜老爹耳朵里听见,那他就完了。
李承乾面上端着储君应有的谦和,让下面的人感念天恩。
转头却见裴玄烈肩膀可疑地抖动,显然在憋笑。
好你个裴石头!回头就让你去帮李泰减肥!
结果灾民中不知谁又传出来“菩萨转世”,李承乾袖中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维持住表情。
“本宫也不是菩萨转世。”李承乾很是无奈。
裴玄烈在一旁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瓮声瓮气道:“殿下,那您说您是什么?”
李承乾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就说我是…”他摸了摸下巴,突然灵光一闪,“就说我是长安城最会薅鸭毛的!”
李承乾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这下总不会有人再给我扣高帽子了吧?
……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见几个小孩蹲在路边唱童谣。
“太子爷,薅鸭毛,薅完鸭毛做棉袄!”
“穿上棉袄暖烘烘,冻死阎王气死风!”
李承乾:“……”
得,这下名声更奇怪了。
————
风雪虽稍歇,寒意却更甚。
同州的事算办完了,也有了经验,李承乾派人先行一步去华州,借鉴这经验赈灾。
而且,他在同州见识了贪官们的德性,料想华州,有的狗官也差不多。
等他跋涉至华州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更沉。
高耸的城墙在冰雪覆盖下透出一种拒人千里的灰白死气。
城门洞开,守卫木然。
街道空空荡荡,积雪几乎堵死了巷口,不见行人。
一些窝棚,里面蜷缩着目光空洞、裹着单薄破布的流民。
远处传来一两声凄厉的哭嚎,很快又被寒风吞没。
华州知府府衙位于城中心,高门大院,飞檐斗拱,在一片惨淡灰败中显得格格不入。
听闻太子驾临,朱漆大门缓缓开启。
“下官张蕴,恭迎太子殿下大驾。殿下亲临险境抚慰黎庶,实乃华州百姓之福,感佩万分,一路风雪劳顿,辛苦辛苦!”
华州知府张蕴一身官袍,快步走下台阶,满面堆笑,声音洪亮圆滑,一丝不苟地躬身行礼。
他面色白净,身材微胖,保养得宜,官袍下摆平整,唯有些不易察觉的油腻褶皱泄露了一丝生活的“富足”。
他身后,一群同样穿着整齐、神色恭谨的官吏垂手侍立,眼神交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和敷衍。
太子?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听说在同官瞎折腾鸭子毛?能奈我们何?
“歇息?免了。”李承乾语气平淡,径直往里走,“张知府,将你的赈灾细账拿来,受灾丁口清册、粮秣炭薪发放记录、病患安置详情,孤现在就要看。”
“是是是!”张蕴笑容不变,侧身引路,袍袖带风,“殿下勤勉,下官敬佩!一切账目、施放明细,早已命人准备妥当,一丝不苟!”他朝身后的主簿使了个眼色。
主簿立刻小步上前,双手捧上一本装帧考究的账册,恭敬地递到李承乾面前。
李承乾没伸手接,只朝旁边的裴玄烈抬了抬下巴。
裴玄烈抬立刻上前接过,面无表情。
李承乾自己则踱步到正厅中央那烧得红彤彤、暖意融融的巨大的铜炭盆旁,旁若无人地烤着火。
旁边一个随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算盘,放在一旁的条案上,神情专注,开始一行行仔细核对账册。
张蕴和众官员垂手肃立,姿态标准,目光看似恭敬地垂在地毯繁复的纹路上,但内心十分不屑——查得清楚么?
呵呵。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炉火暖暖,熏香袅袅,李承乾似乎被烤得很舒服,闭目养神。
直到随从目光平静无波地扫向张蕴,干瘦的手指点在账册一行字上,“张知府,府库出银三百两,采买麦粮一千石?”
张蕴心脏猛地一紧,但脸上笑容不减,“正是。雪灾粮缺,米珠薪桂,商贾抬价亦实属无奈…”
“小人愚钝,只是偶有耳闻,”随从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往年麦价,极为低廉平稳。寻常丰年,一石麦子不过三十文铜钱;即便遭遇灾年,麦价也不多于百文。
敢问这‘仙麦’,是在哪家百年老字号、有御赐牌匾的铺子里采办的?小人也好记下来,日后回长安供殿下参考采买。”
张蕴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瞬间变得煞白。
腿肚子一软,差点没站稳。他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
三百两买一千石?这账…他本想这太子年轻,不会真较真查核市价。
这死太监从哪里打听的?!
不等张蕴缓过神来狡辩,一直闭目烤火的李承乾猛地睁开眼。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没有半分温度。
他毫无征兆地抬起脚,用尽全力狠狠踹在那只烧得正旺的铜炭盆上!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铜盆翻滚倒地。
里面烧得红透的木炭和滚烫的炉灰如同火山爆发般轰然炸开。
跳跃的火星夹杂着滚滚白灰,浇向正跪伏在地、惊骇抬头的张蕴。
“噗…嗷…啊!!!”杀猪般的凄厉惨嚎瞬间取代了所有的声响。
张蕴被劈头盖脸的火星和滚烫的灰烬烫得满地打滚。
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手段吓傻了。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那个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站在翻滚炭火前的年轻太子,仿佛在看一尊冰冷无情的杀神。
“张蕴,孤今日给足你体面,也给你一次‘失察’的体面选择。”
他向前半步,鞋尖停在张蕴眼前那摊灼热的灰烬旁。
“其一,三日之内,把这万石粮食差价里被你私吞的银钱,连本带利,一文不少地给孤吐出来,全部充入赈灾公账,一分不得差错!”
“其二,让裴将军亲自招待你。听说渭水冰层封得正好,凿一方丈许的冰窟窿想必不难。请张知府下去体验一下,什么叫‘冰火两重天’‘洗心又革面’!裴将军刀法出神入化,片肉手法亦是纯熟,保证每一片都厚薄均匀,若再配一坛百年陈醋蘸料…”
李承乾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在张蕴看来如同恶魔的微笑,“想必风味更加独特。张知府想先试哪道风味?”
“啊我…选一啊殿下。下官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开恩,开恩啊!”
张蕴甚至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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