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淡淡秋意熏陶着整座枕山,一卷微凉气息从义渠方向袭来,似要把站院门那形单影只的三人,吹得东倒西歪才肯远去。
这些,都没他说的话凉薄。
江秀兰好说歹说,也养育了许建邦将近二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能这般对待自个儿的亲生母亲。
这番无礼举动下,莫停以为江秀兰至少会怒上一怒,然后狠狠地批斥他。
可她,只是干笑着,眸光躲闪到一边,扯了个生硬的谎:“这姑娘迷路在这避会雨,这不,我刚准备送她回去呢!”
许绍辉:“真的?”
“……”莫停刚想说不是,双手忽地被人抓住,被迫面对面式眼神交流,其间不免掺有求救信息。
好在这些,他都看不见。
江秀兰乐呵呵道:“是吧莫姑娘?婶子跟你是不是就恰好路过碰上的?”
这一说,许建邦把江秀兰活生生拽开,转而端量起莫停,似要找出其间猫腻。
他又质问道:“当真?”
要是母亲不乖,回去非得让父亲多教训教训才行,省得她在外面丢人现眼。
许建邦心道。
“……”莫停垂下眼。
事多,烦心,罪恶丛生。
黑暗里,无数阴爪想将她拖入地狱,窒息,只有窒息,快要窥不到微光了。
“看来母亲在说谎。”许建邦微移目光,扫了眼江秀兰,其间掠过几丝怒意,“稍后回去,我会如实跟父亲说明……”
“婶子没说谎,你误会了。”莫停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许建邦:“?”
只见莫停脸不红心不跳,一字一顿道:“是我轻微路盲,才麻烦她给我带路的,你要怪就怪我。”
她不擅长说谎,也不喜欢说谎,每次说完都会有种莫名的心虚感。可这回,她鼓足了所有勇气,说得真伪莫辨。
下不为例,她暗道。
许建邦落在莫停身上的眸光,凝滞住了,许久许久,才有所动容。
“既然莫姑娘已经解释了,我也不好再为难母亲。”
江秀兰才松口气。
他又旋即笑道:“现儿个无雨,可母亲得赶着回家帮弟媳一块收拾——要是莫姑娘不嫌弃,不如就让我来送你回去?”
“……”
烙印在脸上的猥琐,此刻怎么挡都挡不住,莫停要不是素质杠杠的,非得当俩人面把隔夜饭吐出来不可。
莫停还未回应。
乍然间,有人在叫喊着。
“老幺他侄子,快过来搭把手!你小叔跑出来那会,被天公给劈了!”
顺着声音方向察去,便远远眺望到林子里冲出一伙人,面庞黑不溜秋的,还顶着个鸡窝头,瞧不出长了啥人样。
几个身形迥异之人,扛着个半残不死的,摇摇晃晃的朝着这边奔过来。
离得很近时,三人才识出他们身份,一女多男还带着挖土的家伙——正是午间从许家拖尸出发的那伙人!
可,
难不成遭天谴了?
许建邦就这么看着,自家小叔被放在地上,右小腿处被劈得焦成了大块腐肉,整个人气息奄奄的,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怒视起一旁的祝晏,喝斥道:“是不是你这疯婆娘做了什么,好端端的,大家伙怎么会被天公劈?”
“什么事都赖我?”祝晏撇撇嘴,“我们避雨避得好好的,明明是你小叔非要跑出去,害得大家被他连累。”
对死者要有敬畏之心……反正他都快要死了,还是先给嘴下积点德。
祝晏心道。
在他们争吵之际,莫停注意到了他们来时的方向,那儿尾随来一完好无损的人。
温淑琴?
在笑,还是讥笑。
一旁的江秀兰也见着了,便问:“那姑娘呢?跟你们一块出来的,怎么身上什么事也没有。”
干干净净的,焦不了一点。
身形愈加清晰,现于众人面前,后因情况大相径庭而遭了小小非议。
“她呀,避雨时碰上的。”许文涛解释道。
许建邦不信:“怎会那么巧!”
要知道,自家小叔前脚出门,这温淑琴可是后秒就离开了许家,要说其间什么事也没,这恐怕很难说服他吧。
祝晏翻了一眼白目,整理着头发:“拜托,别想的每个人,都跟你叔一样龌蹉,人家姑娘是真恰巧一块避雨的。”
说着说着便生了气,又道。
“若非要计较,那也只是因为她没拦你叔冒险,才没跟着一起遭殃。”
某人疯了魔般,跑到高地空处引雷,好死不死,真惹了天公大怒。
没等许建邦回应,其中就有人叫骂道:“老幺脑子肯定是坏掉了!”
“哎呦真的是,怎么能这么说年轻人!”
“难道不是?”
“我们差点就死了!”
“你还要为他求情吗!”
……
几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各持己见,争得不可开交,一时间都忘了还有余人。
“都别吵了,先给绍辉处理伤口吧,就让这么让它烂下去,早晚都得截肢。”
江秀兰提醒道。
许建邦欲言又止,碍于局势没再追责,只着急道:“有谁带刀了,快拿出来!”
“……”
死一般的寂静。
刹那间,“吱呀”地一声,稀稀疏疏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名叫老汉头的中年男人从走了出来。
“诶?怎么这么多人。”
老汉头颅顶秃秃的没什么毛,被解的衣衫也没系上,左右被风吹着来回摆动,似在宣告某种胜利。
“好侄啊,谢谢你送来的女人。”
他一从人群见到许建邦,就立马咧开大嘴,不断从发了黄的齿缝里流出笑意。
此话一出,众人包括莫停在内,都意识到他话里的严重性——许建邦这畜生居然又在拐卖少女。
这次拐的又是谁?
“我长这么大就没碰过女人,这不,一碰就是香香软软的,可别提有多爽了。”
老汉头又乐呵呵道。
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三棱刺在莫停手心上隐隐若现,只要刺入心脏就行……
她才握紧三棱刺,忽然有人问:“许建邦,你做了什么?哪来的女人。”
“还有,允安她们呢?你做了什么?”温淑琴意识到什么,见他不语,怒得扇了他一巴掌,“你说啊!你把她们怎么了!”
自责和痛苦充斥全身。
怪她,怪她没有提醒她们——早该想到的,她跟许家人相处那么久,这畜生突然变得这么和善,肯定没安好心!
“能怎么样?”许建邦也不心虚,“送她们去体验天伦之乐了呗,说到底,她们还要感谢我!”
温淑琴骂道:“畜生!”
随即,她的一声怒吼朝向了众人:“他这是在犯罪!你们不管吗?”
有人不屑一顾,撇撇嘴道:“管什么?人不是还没死吗。”
“就是,大惊小叫的干嘛。”
祝晏就站一旁,身子在此刻变得渺小起来,嘴唇蠕动着似在发声。
只是声音太小了,她听不清。
他们说了很多,没有一句来自人性的悲悯,只有指责,无情的指责——
她快坠于无尽漠视中,失去自我。
“臭婆娘,少多管闲事。”许建邦拦在几人身前,“他们都没说什么,就你问题多。”
他想,若非先前让她溜了,不然她这会哪还有力气蹬鼻子上脸。
居然还敢叫嚣!
温淑琴:“……”
她嗤着鼻息一缓慢缓,顿时无言怒吼,哑了口,像沉于海底的巨兽。
不急,来日方长。
许建邦:“老汉头,你家里有没有刀?我得给小叔处理一下伤口。”
听闻此言,老汉头才看见躺地上的许绍辉,当即点了点头,说着:“你稍等一下,我进去拿给你!”
说完,他急匆匆地回去了。
也不知是谁,看见了莫停手上的三棱刺,嘴上嚷嚷着:“这姑娘手上也有家伙!”
“?”许建邦看了过来,“既然莫姑娘手里有家伙,为何不拿出来?是不想救我小叔吗?”
莫停眉眼间掠过一丝戾气,摩挲了一下三棱刺的手柄位置,神色倏忽有所缓解。
正好可以磨一下刃。
“救?好啊。”她微微一笑,“既然硬家伙是我的,那理应也由我动手不是?”
许建邦不确定。
几个老家伙也不确定。
“这伤口不好处理。”
“要是这姑娘……”
“这腿可就废了啊!”
她又问:“想清楚了?”
祝晏跟江秀兰都未曾开口。
反倒是温淑琴,巴不得三棱刺落她手里,然后狠狠地戳穿那颗脏如墨泥般的心脏。
许建邦焦急地等着,以为老汉头很快就回来,便拖了一分接一分。
时间静如止水,后被一阵剧烈的门颤音打破,在某处,血液、分子细胞快速流动着——老汉头倒在了门槛后,只露出一只惊恐的眼睛。
不仅如此。
双手嗜血的陈允安从门后走出,面容扭曲,癫狂的疯笑着,手里还拿着把菜刀。
众目睽睽之下,那把菜刀一砍而下,干脆利落的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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