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过一遍的绢本仍保留了淡淡的“生老病死”黄色字印,下面是一副工笔白描。
上书: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取蕴
“人生八苦。”林鹤道。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
林潇潇又吐完回来了:“那这个画是啥意思?”
绢本上,赫然是四个巍然并列的巨大三角,形似拔地而起的山峦。每一座“山”的内部,都布满了极其繁复、令人眼花缭乱的纹路,
张枫道:“林哥你有头绪吗?”
林鹤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发黄卷边的绢面:“应该是院长的手笔,她那一手毛笔字画,院里无人能及。只是这四座山……我实在参不透。她既然把这画堂而皇之地放在这儿,必有深意,可这深意……”他眉头紧锁,困惑地摇了摇头。
林潇潇:“会不会是骨灰盒的线索!?”
“那应该是雪莹放的才对,我感觉不是这回事。”
“安京地处平原,周围有名有姓的高山,掰着指头也凑不出四座来。”
几人暂且将绢画放在办公室门口,又进去找钥匙去了。
张枫从卫衣兜里掏出一个新的一次性口罩,岳弼川接过给圆圆戴上,口罩对于他太大,一下子把整张脸都给罩住了。
岳弼川给他往下拉,露出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睫毛长长。
林月的办公室很简单,一个桌子,一把椅子,两个柜子,两个没花的花盆,一面墙上贴着一副遒劲的书法,写着爱满天下。
另一面墙上,则贴满了林月与孩子们的合照。照片里的女人美丽而优雅,笑容温煦如春阳,岳弼川驻足看了许久。
林潇潇走过来,指着一副樱花树背景的照片,里面是林月和十几岁稚嫩的林雪莹。
“这张我在姑姑家看到过。”
林鹤正在打开一个高大的柜子,闻言头也没抬:“我拍的,那年你姑刚考上大学,我和院长一块送她去的学校。”
柜子里面放了两叠不同的文件袋,林潇潇边找钥匙边问林鹤:“爸,刚才你说的八苦是什么意思?”
“人的存在本身为苦,八苦是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要经历的,人因为种种感官、认识和物质世界等产生幻想、执着,痛苦就由此产生了。”
林潇潇似懂非懂,懵懵懂懂地点头:“哦……”
“那这两叠文件有啥不一样,左边和右边袋子的颜色不一样哎。”
“这个啊,”林鹤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我好像以前问过院长……”
“是什么来着……”
“嗐!想起来了!”他眼睛一亮,“左边这叠高的,是院长自己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右边这叠,是别人偷偷丢在门口的,还有从别处辗转送回来的孩子。”
林潇潇惊呼:“这么厉害,她一个人捡了这么老多。”
与此同时,张枫正在仔细检查桌子的抽屉。他俯身,从最深处提起一串沉甸甸的铜钥匙,钥匙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找到了!”
林潇潇立刻雀跃起来:“太顺利了!这办公室里没骨灰盒,咱们现在就去姑姑的房间吧!”
张枫却忽然表情凝重:“等等,我在想,林姐如果真的把骨灰盒带到福利院,怎么也不会随便找个房间就放了吧,一般不都是埋土里或者整个祠堂摆着,而且……”
张枫慢慢从抽屉里拾出一本有些老旧的红色本子,他面色沉重:“林哥,林院长死的时候多大年龄。”
林鹤被问得一愣:“问这个干嘛?我小时候她就在福利院工作了,那时也就二十多三十岁。出车祸那年,算起来该是五十多。不过她一直保养得极好,看起来没什么太大变化。
张枫让大家过来看,红色本子上写着一级注册建筑师证书字样。
名字写的林月。
林鹤奇怪:“纸质的证书现在很少见了,她还会这个?建筑师证书很难考的。”
张枫摇摇头,他将扉页翻开,登记时间赫然是静慈七百二十四年。
而今年是静慈一千年整。
也就是说林月至少活了三百岁……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人类平均死亡年龄拉到了一百二十岁,尽管如此,三百岁容颜不改也有些耸人听闻了。
林鹤有些不可置信:“同名吧。”
张枫又翻了一页,上面赫然是林月的照片,她依旧年轻美丽:“看来林院长被调查的原因恐怕不简单。”
林鹤拿着那本注册建筑师证书翻来覆去地看,满脸的难以置信。
林潇潇则从林月书桌底下摸索出一个小巧的拨浪鼓,显然是逗弄幼童的玩意儿。她拿去卫生间用水简单冲洗了一下,甩了甩水珠,兴冲冲地跑到岳弼川身边,在圆圆眼前晃悠起来。
“圆圆,看这里!叮叮当当~”
圆圆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对于一个婴儿来说他到该睡觉的时间了,不过林潇潇举着个彩色会响的小玩意冲过来还是个不小的诱惑。
他咯咯咯地笑出声,伸出小手要去够。
林潇潇玩心大起:“诶,给圆圆,嘿嘿不给你。”
圆圆拍着岳弼川的手臂一个劲的咯咯笑,几次够不着之后,圆圆自己潇洒地把口罩拽下来一丢,张嘴一口咬在小锣鼓的鼓面上。
白色的鼓面瞬间就被他的尖牙咬穿。
破了。
圆圆咬到一个很硬的东西,他懵了一会,哼哼两句,小脸霎时间变得通红。
眼睛水汽迷蒙,圆圆的眼泪越积攒越多,终于小嘴巴一撇,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圆圆小手紧紧抓着岳弼川的衣袖,牙齿还勾在鼓面上。
林潇潇瞬间慌了神,岳弼川急忙把鼓面从圆圆的虎牙上取下来,他面色一凛,从破了的鼓面后面取出一个小钥匙。
林潇潇凑过来看,岳弼川顺势把小钥匙交给林潇潇,自己颠着大哭的奶娃娃在屋子里走,安慰道:“不哭不哭。”
圆圆的嘴巴瘪得像青蛙似的,见到林鹤和张枫听到动静都扭头看他,莫名更委屈了,使劲把脑袋往岳弼川怀里塞,整得岳弼川胸前衣服湿了一大片。
岳弼川见他这样,只好抱着他往外面走,努力把圆圆的脑袋拔出来,他得检查一下孩子的牙齿,那钥匙那么硬,可能流血了。
办公室内几人讨论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的林雪莹的房间看看,虽然“生老病死”的绢画很神秘,林月的真实身份是个谜,小拨浪鼓内的钥匙看起来更是重要,但是他们此行就一个目标,找到林月的骨灰盒,救出林雪莹。
其他的一切,无论多么惊人、多么离奇,都必须暂时搁置。
几人先将那幅沉重的绢画搬回办公室里面放好,然后带上那串叮当作响的福利院大钥匙串和这枚意外得来的神秘小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岳弼川正抱着圆圆,坐在楼梯台阶上。圆圆蜷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小小的身体依偎在他怀里,抽噎声渐渐弱下去,只剩下偶尔的打嗝声。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显得无比宁静而和谐。
圆圆边抽噎边打嗝,岳弼川轻轻给他拍背。
“检查过了,牙齿没事,没流血,只是……”岳弼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林鹤拍了拍胸脯,语气爽朗:“尽管说!哥们儿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你老婆也不在身边,我也是当爹的人,能帮咱一定帮!”
岳弼川面露难色,低头看了看怀里蔫蔫的小家伙:“他……饿了……”
林潇潇闻言从一边跑过来,边跑边将背上的大包取下,她将空奶瓶取出来,又掏出几块尿不湿。”
林潇潇双手一摊:“完了,没奶粉。”
张枫思索了一下:“叫个外卖吧,现买一桶送过来。”
“送过来又没水兑,你打算让圆圆干吃啊。”
“给孩子点份汉堡可乐套餐算了,他又不是没牙,牙齿可尖。”
“去你的!”林潇潇作势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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