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失魂落魄地追到了朱府门口,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和朱秀妍之间真的彻底完了。
他怨恨自己的踟躇犹豫,有没有办法给朱秀妍一个明明白白的许诺。
为什么会这样?李恒摸着胸口,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这个时候才开始在全身上下蔓延开来,慢慢地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刚才怎么会对朱秀妍说那些话呢?
这一瞬间,李恒突然惊觉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最想要的居然是朱秀妍,是和她永永远远的未来。
不能这样结束,他靠紧着大门,一只手拉住门环,正打算往上抬,却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狠狠拽了下去。
“恒儿,你果然在这里。”钱皇后看着自己举整个家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儿子如此的狼狈,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是你告的密?”李端恶狠狠地望着站在一边的何阳。
“怪何阳做什么,你那点心思今天就差写在脸上了。”钱皇后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李恒的脸上怒道,“朱秀妍马上要做太子妃了,你真打算为了她惹怒天子,然后一走了之么?你是疯魔了不成!"
“母后,我不能就这样看着朱朱嫁给李端,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朱朱一个人就够了。”李恒知道自己母亲的心有多冷硬,他跪在地上抓着钱皇后华丽的的裙摆乞求道,“求求您了,让我走吧,让我和朱朱走吧。”
“走?”钱皇后仿佛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她拍了怕李恒的脸冷漠道,“你知道么?今晚的宴会结束后,皇帝让朱恪在皇宫里留宿,这样大的恩宠整个大胤简直无人能及啊。”
看看这李恒倔强不知道悔改的表情,她继续说道:“皇帝下旨赐婚是要把李端和朱恪绑在一起,你还不明白么?你的父皇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和太子同样的位置去看待。我们已经输了先手。”
“那又怎么样呢?我不当太子就好了。”李恒听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朱秀妍的影子,一想到自己即将失去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心如刀绞。
“蠢货,你若是跟朱秀妍离开帝京,这皇位跟你可就一点关系没有了。等李端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你我和钱家还能活么?”
钱皇后看着执迷不悟的儿子再也没有耐心,一针见血问道:“恒儿啊,你可以走,但是你真的要踩着本宫和整个钱家的尸骨一走了之么?”
“母后……”李恒绝望地松开了手,他心中的那团火苗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眼中闪过挣扎与不甘。
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儿子,钱皇后补上了最温柔的一刀:“如果你今天一定要走,你就先杀了母后吧,没有了指望,我在这深宫左右也不过是熬着等死,一天两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眼见李恒似乎被自己说服,钱皇后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道:“儿啊,你要记住今晚,记住这种失去一切的感觉。睁大眼好好看清楚,只要你坐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天下所有还不是任你予取予求?”
天下所有吗?
李恒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朱秀妍那双明亮如星子一般的眼眸,是不是等他做了皇帝,就再也不会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再也不会被逼着做无法逃避的选择,再也不会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他缓缓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朱府紧闭的大门,咬着牙关扶着钱皇后的手上了马车,没有人知道,朱秀妍此刻已经成为他心里的一道永远无法抹灭的魔障了……
马车缓缓驶离,黑夜很快重新归于平静,只能隐约听见女子很小声的呜咽。
朱秀妍紧紧贴着大门的另一边蹲了下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一丝声响,她终于完全死心了。
这就是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啊,李恒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把门打开了。
可是,为什么李恒还是放弃了她?
很多年以来,朱秀妍一直觉得李恒是自己独一无二的月亮,可是这一次,心碎的姑娘没有等到她的月亮,她永远失去了她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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