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平真君七年春,陇西郡。
一群少年人骑马在金城至狄道的官道飞驰而过。
“看到前面那片山了,过了那里再有十里就到了狄道城,我们来比一比吧!”
为首一衣着华丽的少年人扬起马鞭前指,提议大家比试一番,很快就收到了其他人的响应。
几人开春后从敦煌一路而来,路过酒泉、姑臧这些城池还要走亲访友,于是一个月才走完这条狭长的河西走廊,今日才出了凉州,便都有些兴奋。
再加上首倡者是敦煌张家的子弟,家世略尊,其他人自然没有不应的。
辛玄看了看眼前地势,没有附和众人。
他心有不安却也没有出言阻止,一路走来他知道这几人都是肆意惯了的,出门经历也少,自己说了也不能让他们警惕,怕是更会逆反。
而且按理来说这里离狄道城这么近,他也不好太杞人忧天。
而且西北早春时,山上也没多几分绿意,藏不下几个人,便有波折等身后缓行的护卫到来也就可解。
于是他只伸手从自家随从那拿过了自己的弓箭,驱马不远不近地跟在几人身后。
群马奔驰,扬起的烟尘让辛玄很难看清最前方的情况,但是听得到一声呼啸。
接着是马匹倒地的轰响与嘶鸣,辛玄不知道领头的张家子弟被摔下去还有没有救,但这马恐怕是救不活了。
那倒是一匹漂亮的西域马,一身红色皮毛,没有杂色,十分精神,辛玄喜欢得紧。
紧跟在张家子弟身后的几人,虽然看到了前面突然出现的绊马索和两旁的持刀大汉,但马速减不下去,只接二连三全摔到一处。
等后面的马勒住,烟尘渐歇时,辛玄看着那一堆人马,估摸着最早摔倒的人现在不死,也很难救活了。
从山林里走出的劫道人算不上多,也就十人上下,但都很健壮,至少把最前面落入包围圈的几个少年人制住完全不是问题。
还有几人跟辛玄一样落在包围圈外,看着持刀接近的大汉,经过一时惊恐后也打起精神来,“尔可知吾等皆是凉州大姓,还有数百扈从在身后,若你们不想把性命丢在这里,就快把人放了。”
另一人也在旁大喊,“待我等护卫到来,你们这几人绝对逃不出去的。”
辛玄只拉弓对准了像是领头人的那个,不过一时之间有点犹豫。
若是束冠之人,他这一箭对准头冠就能达成很好的威胁效果。
但面前这几个壮汉明显都是剃了头的沙门,这一箭的去处就需要再思量。
最终他看着那个略侧身对着自己的头领,把箭头下移对上了袈裟的搭扣。
不过他这一箭还没射出,又一红衣身影从山上凌空跃下,只一眨眼,一柄手戟就搭上了那头领的颈侧。
“你们在这里跟他们说什么门阀大姓没用的,把你们都抓了让你们的护卫投鼠忌器才是正途啊。”
红衣人身材纤细,明明一人站在一众壮汉间,却只作平常,还有心情先调侃一番几个门阀贵子。
辛玄觉得他做事有些莽撞,但没忍住笑了一声,这几个不省心的世家子他忍了一路也早烦了,但现在经长安往平城一路都不算太平,与人结个伴终究还是能避开更多麻烦事的。
红衣人明显是救人而来,却先把一群世家子好一番奚落,让领头的沙门多了点心思,“少侠看起来也看不惯这些世家子,不若与我等合作,干了这一番后大家各自散开,你就是帮了他们又能拿到多少酬谢呢?”
红衣人只摇摇头,“与匪同谋,便是泼天的富贵又能安稳多久呢?”
辛玄觉得这人确实太鲁莽了,几句话间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真觉得有一身武力就可平安无事不成?
接下来他就看到红衣人突然发难,另一手抽过背上的另一柄手戟,将被她威胁着的壮汉右手扎了个对穿。
“安分点,再乱动姑奶奶下一次就不会只扎这里了。”
少女的自称一出,周围不论是匪是民,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辛玄也不例外,虽然他觉得红衣人确实纤细了一点,但只觉得是被那几个壮和尚衬托的,他离得略远,也没听出对方那有些沙哑的嗓音跟男子有很大差别。
性命被这凶狠女人掌握,为首的和尚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用眼神制止了手下人的行为,无奈开口询问,“那不知女郎到底有何指教,既然愿意留我一命应该也不准备杀了我等吧。”
“能不伤人性命会比较好一点,你看,那边他们的随身仆从已经跟上来了,你们且拿些细软,此行也值当了,不用跟后面的数百护卫对上,你们才有取活之道。”
“哼!”大和尚一声冷哼,显然没那么赞同,挟持上这些世家子,那些护卫可不得把带着的口粮都留下来。
如今他们这些和尚只能躲在山林里,采买相当不便,金银虽值钱却不当饭吃。
那些世家子对红衣女子的调停也不满意,既然不认同匪徒劫掠之举,怎么还要他们破财消灾。
“女郎,我本以为你是义士,但他们行此劫掠之举,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性命,放了他们终要害了他人,女郎这算什么义举?”
“唉,你且看看他们,全都是沙门子弟,如今沦落至此都只是亡命徒矣,你们吃饱喝足不成问题,又何必跟他们计较这些黄白之物。”
几个年轻人从敦煌而来,西域修佛者众多,如今朝廷虽有风声,但和尚们也就是弃了庙宇,躲进山里,但是信徒依旧多有供奉,却没想过中原僧众该是什么景象。
刚才更是接连遭受惊吓,全凭直觉判断,以为几人只是那种不守戒律的酒肉和尚,却没考虑到这与如今的灭佛令有关。
辛玄听到这里才发现这红衣女子倒也不全是莽撞,比这几个爱谈论政事的世家子更早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没准备与这些和尚谈判,而是决定武力威慑的原因。
“我看这几人擅犯杀戒,本也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却是应该都杀了。”也有人还是不太满意,虽然没有大声嚷嚷,但这嘟囔声的音量也足够让一群人都能听见。
这事也戳中了几个和尚的隐忧,他们只是想劫财,没计划过害命。
但也没想到竟碰巧遇上了世家子们纵马比赛,如此一来前面几人实在摔得太惨,多半是救不了了。
“我在山上看得清楚,他们发现你们速度太快后就先跑到了路中呼喝,见你们马速不减就要践踏上去才扯了绊马索,出了人命也在他们意料之外。”
世家子们火气不减,“路遇劫匪不快点跑,难道就该停下来引颈就戮吗?”
“拦路图财便是死了也是应当!”
领头的大和尚听了也不想和他们争辩,这群人的护卫就在后面,他必须要为自己和手下求条活路了,“女侠,你也听到了,我们之间已经结下了杀仇,不是我们不愿意和谈,实在是只有如此我等才有一条活路罢了。”
红衣女子拿戟柄挠了挠头,感觉果然又是一场麻烦事,这些人读的书越多越不容易被吓服。
不然还是把所有人都打一顿然后再放他们各回各家?
但这几个大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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