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渊从小到大被关心的次数很少,尤其是在他被称为‘煞星’之后,几乎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他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惹了谁,竟会命运多舛。
可自从那日沈念之为他上药,连同往后的几日里,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心。
或许……他前几年悲惨,是为了遇见沈念之这个好人?
沈念之与之前不同,一举一动都与之前有极大反差,但他极会伪装,有人的地方他几乎不说话,只有到了他面前,他才会卸下面具。
这是他第三日才意识到的,他试图说服自己接受现在他的性格,看看他要做什么,他真的……真的很依赖这种感觉,他渴望被关心已经很久了,可时间非但没有把这种渴望消磨,还越积越多。
陆辰渊知道顾夜泽爱喝茶,于是大早上便给他烧了水,泡好茶等着他开门出来喝,他曾听闻,只要在距离他不到一百步打开茶盒,顾夜泽便会立即察觉到有人动了他的茶,遂立即出来抓“茶贼”。
而这日早上,直到中午,楼阁里的那位一直没有动静,甚至连窗户都没打开。
看来是他来得不巧了!
阁内,沈念之屏息凝神,元神去往修罗城。
修罗城位于魔界之前,类似于魔界的窗户,其外有他当年设下的结界,非一般人可进,顾夜泽拥有各界的传送阵法,故而来去自由,不被他的结界所阻挠。
元神落地,沈念之便看见肉眼可见的满天红色,魔气在上方集结,尘土飞扬,四下全是戈壁,这里生活的魔族平民大约有几千人,他们并未和当年的修罗王一同被灭,现下过得生活还算安定,来往人界也相对自由。
沈念之曾下了一道禁制,魔族去人界不得施法,而在人界居住的则不能阻挠魔族前来,以任何方式阻挠都不行,譬如请修士除魔之类的。
从前魔族向往阳光之地,修罗王更是不惜用全族性命与仙界开战,可却在与仙界达成协议后反悔,数十万魔兵攻入仙界,仙界毫无准备,保护结界被毁,众仙战死,眼看着仙界就要沦陷,沈念之彼时出关,与修罗王誓死一战,夺得胜利,而后,剿灭其余党,彻底让魔族一蹶不振。
而今他用了这禁制,两界之人不可无故开战,纵使有歧视的目光,也上不到动手的层面。
沈念之随着苏无双的气息寻找,这气息薄弱,想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气息定位,苏无双最后出现在戈壁之中。沈念之迅速赶到戈壁前,被一紫色屏障所挡,他挥手施法,金色的法力与之相碰撞,不出三秒,所在屏障便如同玻璃碎掉般。
屏障虽被攻破,但所呈现的是一片黑暗,沈念之把灵力燃烧在手心,用做照明。
“是你!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粗犷的声音萦绕在里面,发出的阵阵法力波动,将土壁上的土震落,但这音波于沈念之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用多加提防。
沈念之想,说话这魔一定与他有什么过节,但魔界的貌似都仇恨他。
再深入,一紫色灵笼显现在眼前,其内晕倒着一个男子,此笼由魔气筑成,用以吸人精(和谐)血,凡是被困其中,逃出来者甚少。
魔族虽已不足为患,但当年毕竟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被万千修士嗤之以鼻的魔物自然也还存在,不过能将这笼子做出来的,魔界现今倒是屈指可数,看来这戈壁里还有个厉害的。
那晕倒的男子眉眼倒是与顾夜泽很像,全身是伤,早已气息奄奄,沈念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施法将灵笼破除,下一秒,魔气在他周遭环绕。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还是刚才的声音,沈念之猛地抬头,皱眉望向那声音发出地,一团黑色的魔物汇集在眼前,周遭魔气随着它的滚动而越来越多。
“你怎么会知道我失忆了?你到底是谁?你还知道些什么?”沈念之施法用神力护住自己,让魔气无法对他进行侵扰,此刻他眼前除了自身法力的光芒外,别的地方全是黑色。
战乱平息后,知道他失忆的不超三个,魔族人更加无可能知道,何况眼前这个只是个没有成体的,又如何知道?
他的话倒是没有搅乱沈念之的心神,只是在这魔气环绕的时候,他竟有丝丝心痛之感,好像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痛彻心扉的事,但他记不起来。
“我究竟忘了什么?”沈念之厌恶这种感觉,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一点的情绪波动,什么时候他都可以冷静自持,可现在,他竟控制不了自己,像是有东西在驱使着他,非要让他想起些什么。
“当真是可笑,三界没有比你更可笑的神了!”他说着大笑几声,“也好,你总会想起来的,这未尝不是对你的一种折磨!这都是你应得的!”
话落,一股魔气朝沈念之袭来,魔物当即自爆,那魔气竟没有被他所设的神力阻挡,直勾勾地进了他的眉心处神印里,与体内的神力相互碰撞。
魔气进入时,沈念之看到了那日诛杀魔族之人的场景,魔族几乎一切的建筑物皆被神力摧毁,修罗王的部下与他大战三回合,终于全被他诛杀于剑下,而也因此,其余几界被波及,导致生灵涂炭。
可这一战后,他没有半分开心之感,全然是愤怒。
回忆只到这里,他能记起来这些,还是多亏魔物的帮助,可那魔物为何要让他想起来?还有那意外的感觉,明明是他赢了,不应该是开心吗?
沈念之回过神来时,周遭魔气全部消失。
他应得的?这句话他之前也听过……
*
揽风阁的茶都是好茶,要是搁在他住的百乐镇定是见也见不到的。
火候掌握好后,陆辰渊将几片茶叶放了进去,开始煮茶。
他不知道是不是正确,反正这是他第一次烧茶。他只想让沈念之知道,他并非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给他煮茶,完全是因为他爱喝,他这可不是要讨好他!
见水开始沸腾,茶水的颜色逐渐变成浅绿,他便小心翼翼地将水壶拿了下来,用来烧茶的茶壶是绿叶色的,上面还有金色的花纹,摸起来很是光滑,他不知道这样的料子要花多少钱,总之是他买不起的。
沈念之午时三刻才出门,坐在院落里的太师椅上,虽然面上不起波澜,但心中却忧思重重。
他自以为自己忘记的不过就是那些年的风光伟绩,想起来也无所助力,可现在看来,当年所经历的事,一定对他影响很大,不然他不会那么愤怒,可这份记忆,他在怎么找?
陆辰渊在门外苦心钻研,终于悟到了煮茶真谛,小碎步地拿着茶壶走到了沈念之旁边,亲自为他烧茶倒水,他说道:“师尊尝尝我煮的茶……”说完,他将茶放在桌上。
沈念之起初没反应过来,他站了有几秒钟,他才意识到这是在和自己说话,马上接过茶,粗略地喝完。
自那场战役后,他失去了六识,喝茶如喝水,听乐如听书,闻葱如闻空气,他本来是已经习惯了这些的,可今日之感,实在令他难以忘却,拿着滚烫的茶杯一直不肯放下。
陆辰渊:?您不烫吗?
沈念之仍旧拿着,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他这是想事情想的出神了。
风清儿也在院子里,起初见沈念之出门,赶紧站起来行礼,但沈念之像是没注意到他们两个大活人般,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她坐在大理石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的喝着,因为刚出火的茶很烫,然而还没有咽下去,她就近数吐了出来。
“什么啊,这么涩!”风清儿惊讶的看着茶壶里的茶叶,“你放这么多干什么?只放一片就可以了,你……你这也太浪费了……”
风清儿看着那六片茶叶,转头一看沈念之,他竟然不嫌烫,还一口给闷了。
陆辰渊眼睛瞪的溜圆,心里有点失落,但只是有点,百分之九十是“你爱喝不喝,又不是给你煮的”的想法。
“师尊您看看他,这么好的茶,都叫他浪费了!”
“师姐不爱喝,可以不喝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了,修炼有增长,就可以对我这个师姐不礼貌了?”
“没有啊,我只是天生嗓门大。”
“你就是态度不端正!这可是玉清茶,不是你们那种小地方可以见到的茶叶,你知道这个要卖多少钱吗?你见过那么多钱吗?”
风清儿气不打一处来,如此上好的茶就是整个华山派也不可能每年都有,而他竟然一次浪费这么多!
“对,我从那种小地方出来的,不会煮茶,也不会品茶,所以师姐,这又怎么了?我不会煮我可以慢慢学啊,谁都有第一次啊,师姐就能保证第一次能做好吗?”
“可问题是你这不是第一次,一上午了,煮的茶有哪一次是能喝的!”
陆辰渊更生气了,扯着嗓子道:“我说师姐怎么一上午偷偷摸摸的呢,原来偷喝我煮的茶,这是给师尊的,谁让你喝了?”
“谁偷喝了?我那是光明正大地拿!是你没看见,可不怪我偷喝,再说了,不喝我怎么知道,你茶计如此烂!”
“我就是烂怎么了,有本事你把喝的吐出来啊!”
“……”
沈念之不被外物所扰,依旧泡在苦思冥想中。
“顾……顾阁主……苏师兄……他出事了……”
这时,忽然有一弟子在外敲着门,捂着胸口露出一个头来,他匆忙道:“快……快去春风堂……”
沈念之猛地站起身来,绕过陆辰渊,心说:完了,我给把他忘了……
*
屋中,药香散发,煎药的是个年轻人,与陆辰渊同大,是华山派唯一的百草峰峰主的嫡徒弟,医术了得。
有了他,徒弟生病师父再也不用担心了。
“见过顾师叔。”他站了起来,微微行礼。
百草峰峰主是位夫妻,两人伉俪情深,所以说他的医术是有传承的。
屋中一共三人,而守在床边的是位女子,看样子应该是百草峰的女峰主,那身上的灵气超凡脱俗。
“顾师弟你来了?他没事儿,勉强活个几日也不是问题。”那女子站起身来,眼睛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无双,“他命大,受了这么重的魔力,现在能活着你应该庆幸。”
她是前掌门的女儿,本来就是门派中最小,可嫁给百草峰峰主后辈分变大了,但同门师兄弟一般都是管她叫师妹的,这点风清儿只是无意间提过而已。
“你们在哪里发现的他?”沈念之问。
“顾师叔,是我发现的,苏师兄他被传送阵法传到了那里,我正巧路过。”他回答道。
沈念之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华山派中央,由大理石组成了一个地坛,上面画着白色花纹。
地坛……修仙界所有派都建有地坛,三个或三个以上门派用地坛发出信号,就能传到天庭,让他知道,这是他当年特意设下的。
他竟下意识把苏无双传到了地坛这里,要知道,这法阵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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