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囡囡不解的目光下,她蓦然回首冷呵道:"道友跟了一路,不知有何指教?"
夕阳下,一个灰衣修士缓步而来。
“怎是你?”她指尖剑气微滞。
来人正是宴席间谈及白骨菩萨的那位灰衣修士,当时他三言两语道破常人不知的隐秘,显然入道已久,只是他为何在散席宴还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道主明鉴。"灰衣修士当场执礼大拜,袖口暗金色玄纹若隐若现,郑重道:"我既已拜入您座下,自当随侍左右,听道主吩咐。"
朱玄真微皱眉,又是这般说辞。
什么今日见她,如今观众生百骨菩萨,愿拜为道主,只求日后为一神侍,得以升天。
可笑她不过是个异世飘来的孤魂,在这吃人的修真界苟且偷生已是不易,哪来的本事开宗立派、逆天成神,执掌一方神系?
并且修道之人最重因果,她可不想再踏入谁的圈套。
“道友慎言。”
朱玄真嗓音清冷,带着几分自嘲道:“道友,贫道不过一乡野散修,好命得了青莲居士传承,哪有妨效菩萨递天成神之志,你既欲寻明主,也该广求四方,而非在我这虚度光阴。”
这般执拗却不带掩饰的尾随,害得她以为是她拿金老爷千两白银的果来了。
当时她见金老爷一双眼死死黏在她的青莲剑上,她心下警铃大作。
可那老狐狸弯腰时,表面请她赶宴,却低声道:“仙师,修士最重因果,您若想不劳而获仅靠赌彩骗走小人千两雪花银,恐怕不合规矩吧。”
“令府管事作的庄,与贫道何干?”
金老爷额角渗出冷汗,却仍强撑着笑道:“管事是金家的奴,命都是小人的,只是……有人想要青莲剑的消息,小人不敢不从,只能出此下策,保一家老小性命。”
她眸光骤冷:“谁?”
“不过是个走投无路的魔修,仙师有青莲神剑护身,自是无碍。”金老爷伏低身子,嗓音发颤,“事成之后,小人愿为仙师当牛作马,以报您的天恩。”
“不需要。”
她拂袖转身,只留下一句冰冷警告:“只是贫道确实需要这千两白银,这果贫道就接了,但若再有下次,贫道不介意行那魔修之事!”
……
所以,察觉有人尾随时,她并不慌张。
——却没想到,来的不是魔修,而是他。
“您便是我苦求的明主。”
灰衣修士抬眸,眼底似有星火灼灼:“姑娘一出手,清气四溢,我便是先天道体,自知这绝非外物可为,而是一方道,承在一方天的基石。”
“我修行三百余载,自知这意味着什么。”
他突然跪地,一盏古铜色灯盏从眉心浮出,“您看,这是我的命火,若您愿收下我,生死道途,皆由您掌控。”
“等您赢了道争,我只求作鸡犬升天。”
“观您初入此界,想必对修行之事尚有疑惑。”他微微一笑,嗓音如夜风拂过幽潭,“小道不才,愿随时为您——解惑。”
朱玄真瞳孔微缩。
——她不明白。
为何会有人甘愿将身家性命、道途未来,尽数托付于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只为那虚无缥缈的成神机缘?
而这时识海深处的宝珠微微动,一道信息传来。
[谢怀礼,雍州烈阳王九世孙,年三百二十一,少时聪颖绝伦,性如孤松,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本有承爵封王之相。
然中年爱妻患不治之症,魂断九幽,念亡妻,思长生,遂远赴问仙城求仙问道,然道缘浅薄,又心性仁善,不愿行夺人造化之事,苦修三百载,虽博观古今,始终不得寸进。
入道修士,寿达三百有六,而今寿元将近,忆往昔,名利成空,挚爱早逝,仙道不得,今愿赌上身家性命,所求唯三,一人一寿一名动天下。]
朱玄真静默片刻。
那个意气风发的王孙公子,欲求仙缘,换得长生,复活爱妻,与她闲云野鹤,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如今,岁月磋磨,少年傲骨终被现实碾作尘灰。
说来,她初入道,也确实需要一位前辈引路……
思绪回转,朱玄真伸手将他扶起,声音清冷却隐含一丝温和:“怀礼兄,既入我门下,若有余力,我自会尽力助你达成所愿。”
她顿了顿,眸光微深,“但逆天成神,终究太过虚无缥缈,你……须得明白。”
怀礼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他从未自报家门,可这位道主竟一语道破他的身份,果然深不可测。
而越是深不可测,越值得他孤注一掷,他低眉,姿态愈发恭谨,嗓音却坚定如初:“道主,我愿赌。”
“好,我初入道也确实有些事不明,第一,这修道五境,入道、筑基、紫府、出窍、成神。可何为道,何为基石,何为逆天成神,执掌一方神系?”
谢怀礼闻言,身形骤然一僵,“道主,神明明之。”
“不用担心。”
朱玄真取出一张符篆,缓声道:“这张符篆可屏神明感应。”
他沉默良久,终是苦笑一声,低哑嗓音出现在朱玄真识海深处:“道主可知这世间众生,人分贵贱,神亦有三六九等,凡人比的是身份,而神比的是道。”
“以香火资粮堆砌而成的,不过是下等伪神。”
“唯有从法则大道中诞生的,方配称一声真神。”
他抬眸,眼底似有暗潮翻涌,“传闻太古时期,曾有一位大神名为-炼道天尊,欲炼化万道,执掌天地轮回生灭,却被众神联手所诛。
但那三千大道,却化作一方独特道域——
修士可借法则感悟晋升,夺取大道权柄,只可惜,那方道域,早被名门大派瓜分殆尽,寻常修士,晋升无望。”
“而今若想成神,唯有开辟新道,但何其难也,您即有一方新道,此道便为您的成神之基,至于如何开天证道,执掌神系……”
谢怀礼摇头,神色晦暗不明,“还请道主,恕在下……不知,流传下的神话也仅有百骨观音一尊。”
朱玄真指尖轻点下颌,眸色幽深。
想那这百骨观音的行事,倒像是在众筹借道,逆天登神。
若将道比作技术,成神便如开宗立派、执掌一方神系……这般想来,竟与凡间商贾经营之道有几分相似。
寻同道者入股,分权柄为股,共谋大道,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她忽地轻笑一声,眼底浮起一丝讥诮。
可惜,这等野望,离她太远。与其好高骛远,不如……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那你可知何为神通,修士筑基为何还要大费周章举行升仙仪式?”
谢怀礼神色一凛,恭声答道:"神通二字,顾名思义便是道法通神。
修士以凡躯初窥神明伟力,将道法修至通神之境,便可凝练神通种子,承载天地法则,行那常人不可为之事。”
他顿了顿,眼中浮现向往之色:“正因如此,这通神之境,向来是名门大派遴选弟子的首要条件。"
"至于升仙仪式..…."
他唇角微扬,露出几分讥诮,"筑基本无需这般阵仗,这仪式说穿了,不过是名门正派向仙神表达忠心的手段。"
朱玄真眉梢微动。
谢怀之压低声音,继续道:"更有些道缘浅薄之人,借着大祭之机,献上珍稀供品,换得神恩赏赐,资粮加身,一日连破五境,从此甘风光无限的伪神,永世为奴。"
朱玄真恍然大悟,一时间对这残酷的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
她望着谢怀礼提及名门正派时眼中闪过的向往之色,忽然明白——若她生在此界,走投无路之时,恐怕也会将拜入名门视作唯一的出路。
何其讽刺,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早就在传承功法中埋下暗手。所谓名门弟子,不过亦是仙神圈养的......资粮!
朱玄真指尖轻轻摩挲着青莲剑,状似随意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莲心观收徒,为何不要求道法通神?"
谢怀礼闻言心头猛地一颤。
道主为何对莲心观如此关注,莫非是莲心观真传?
他强自镇定,斟酌着开口:"莲心圣母走的是炼道天尊的路子。其道统精髓,说穿了不过一个吃字。"
"神通道法可吃,香火功德可吃,天灾地难亦可吃..….所以莲心观收徒,无需天资,不重根骨,全凭一个缘字。"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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