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了许久,尘烟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浓。曲依棠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周遭实在过于安静,听不见一丁点声响,连时莫雨与林青泽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道尘姐?林青泽?阿晓?莫雨?你们在吗?”她颤巍巍地问道。
无人应答。
她又尝试通过传音联系那四人,可传音发出去后,却如之前在无明庙时一般,石沉大海。
难道又进入了那魔物的空间结界?可方才他们明明还在城主府内。莫非那魔兽与那侍女有关?曲依棠此刻心乱如麻。
无意间,她瞥见一处光亮,便顺着光亮传来的方向走去。
越走,脚下的触感越发异样。明明记得城主府客房铺的是干燥的木地板或石板,此刻却变得湿润泥泞,甚至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尘烟味,而是泥土与草药清香的湿润气息。
这感觉……莫名地令人心安。
终于穿过那片阻碍视线的尘雾,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愣在原地。
哪里还有什么雕梁画栋的城主府?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静谧的农家小院。
院子里,竹篾席子整齐铺开,上面晒着一层层各式各样的草药,在朦胧光线下散发着干燥的香气。木架子上挂着成串的干辣椒和陈皮,墙角倚着几把常用的药锄。
这里……好熟悉。
曲依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院门旁悬挂的一块旧匾额上“曲氏医馆”。
四个略显斑驳的字,使她她不由自主地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堂屋内整洁异常,一尘不染,仿佛有人日日细心打扫。
靠墙立着巨大的药柜,无数个小抽屉上贴着药材名称,各类晒制好的草药已被分门别类地妥善收纳。墙上悬挂着一幅字,笔力遒劲地写着“医者仁心,悬壶济世”。
她指尖颤抖地抚过桌椅,药碾,脉枕……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笑意与暖意:
“阿棠?”
曲依棠猛地回头。
只见门口逆光站着一个身影,穿着记忆中最熟悉的粗布衣裙,然而,那光晕过于强烈,无论曲依棠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娘……?”曲依棠下意识地喃喃,不由自主地向那身影走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那身影的瞬间,光影晃动,那妇人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了空气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小棠,你来看我们了……”
紧接着,一个低沉慈祥的男声又自她身后响起。
曲依棠倏然转身,只捕捉到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略显清瘦的背影,正向后院走去。
“爹!”她急切地呼唤,追着那背影穿过堂屋,冲进后院。
后院空无一人,只有几畦菜地郁郁葱葱,以及角落处,两座并肩而立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土坟。
坟前静静地立着石碑。
曲依棠的脚步变得沉重,她一步步挪近,目光艰难地落在碑文之上。
一碑上书:“慈父曲正之墓”
另一碑上书:“慈母许芸之墓”
曲依棠幡然醒悟,是了,这里是她的家,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沅水畔的求仙县。
而她的父母,早已在她拜入临缘宗的前五年,被一个泼皮无赖诬陷乱开药害死人,为了自证清白双双吊死在了医馆内,之后,所有人都对曲依棠没有好脸色,这两块碑还是她磨了那石匠半月才肯帮她刻的。
她竟被送回了早已空置的故宅。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院落四周湘妃竹在风中沙沙作响,曲依棠怔怔地立在双亲墓前,良久,才发觉冰凉的泪水早已爬满脸颊。
她缓缓跪了下来,对着墓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起身,在父母的坟前仔细地清理出一小块地方,从随身的药囊里取出常备的线香,她点燃三炷香,郑重地插入坟前泥土中,青烟袅袅升起,带着她的哀思与孺慕。
“爹,娘……”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无声的哽咽。
“女儿…很好。”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阵虚脱,却又奇异地平静了些许,就在她准备仔细探查这诡异幻境时,一声脆响。
“咔嚓。”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攫住了她,眼前的一切,都离她渐渐远去,天旋地转。
再回过神,她猛地喘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依旧好好地站在原地,周遭是弥漫未散的尘烟,以及刚刚从类似恍惚状态中惊醒,面露惊疑的谢道尘、林青泽、虞晓和时莫雨四人。
刚才那真切无比的故宅与坟茔,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幻梦。
“刚才……那是……”曲依棠声音微哑,下意识地看向谢道尘。
谢道尘迅速扫视了一圈重归正常的客房,以及散落的迷仙散,缓缓道:“看你们的样子,我们恐怕都中了招。”
曲依棠拾起一块较大的碎片,其上书问心,边缘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韵波动,她将碎片递给谢道尘,声音仍带着一丝恍惚:“是这镜子…我们方才似乎都被拉入了某种幻境。”
谢道尘接过碎片,指尖抚过镜面道:“问心镜……能映照入内心最执着或最恐惧的片段,引人沉沦。此物绝非寻常法器,城主府中怎会有此物?又与那壁画之毒、魔兽之息同源?”
林青泽检查了那昏迷中被结界护住、仅被震晕的侍女,摇头道:“她灵韵低微,不像能驾驭这等法器的人,更像是个被推出来的棋子。”
时莫雨最是烦躁,栾华剑上的火苗忽明忽暗:“管他什么镜!去找那刘德安问个明白!摆什么鸿门宴,下什么迷仙药,现在还弄出这破镜子吓人!”
“正是此理。”谢道尘收起镜片,目光扫过众人,“事已至此,无需再虚与委蛇。去找刘城主,‘问’个清楚。”
次日清晨,五人径直闯入城主府正厅,刘德安早已端坐主位,面上仍是那团和气的笑,只是眼底再无昨日热络。
不等谢道尘发问,他便慢悠悠地啜了口茶,笑道:“诸位仙长昨日休息得可好?那‘问心镜’的滋味,可还深刻?”
谢道尘星回剑并未出鞘,只对他道:“刘城主,我等为何而来,你心知肚明。宛城异状、魔兽肆虐、无明庙陷阱、昨夜偷袭与这问心镜,皆与你脱不了干系。你究竟意欲何为?”
刘德安放下茶盏,脸上笑容不变:“意欲何为?仙长们神通广大,何必问我?”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贪婪,“自然是为了…修为!”
“尔等仙门子弟,天生灵韵高绝,自是体会不到我等凡人蝼蚁仰望之苦!我刘德安困于凡俗数十载,灵韵低微,仙路无望!唯有借圣兽之力,纳生灵精魄,方可逆天改命,结丹成婴,享长生大道!”
他竟毫不掩饰,直接承认。
“那魔兽果然是你所豢养!”林青泽怒斥,“以满城生灵为饵食,你就不怕天谴吗?!”
“天谴?”刘德安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天道何时仁过?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至理!圣兽助我,我供它血食,各取所需,何错之有?倒是你们,屡次三番坏我好事,今日便都留下,作圣兽的养料吧!”
他话音未落,袖中甩出道道黑索缠向五人,同时他身形暴退,厉声喝道:“来人!拿下他们!”
厅外涌入大量侍卫,眼神空洞,更夹杂着数名气息阴冷显然已被魔气侵染的修士。
混战顿起。
谢道尘星回剑水光潋滟,荡开黑索;
林青泽脚踏罡步,瞬间布下困阵阻隔普通侍卫;
时莫雨怒叱一声,栾华剑烈焰奔腾,直扑那些入魔修士;
虞晓竹笙剑金芒点点,专破邪秽;
曲依棠浅云剑护身,试图唤醒被控侍卫的神智。
刘德安却趁乱欲逃。
“想走?”谢道尘剑势一变,一道剑光如影随形。
刘德安阴笑一声,竟猛地抓过身旁一名眼神呆滞的侍女,向她推去。
谢道尘瞳孔一缩,硬生生逆转剑势,水蓝剑光险之又险地擦着侍女衣角掠过,轰在旁侧梁柱上。震得她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哈哈哈!仙长如此仁心,便是最大的弱点!”刘德安大笑,接连抓过侍卫仆役掷向五人,逼得他们束手束脚。
趁此间隙,他捏碎一枚玉符,身影一闪,竟化作黑烟向城外遁去。
“追!”谢道尘强压下不适,对林青泽喊道,“青泽,依棠,你们留下救治这些人,清除魔气!阿晓,莫雨,随我追!”
谢道尘循着刘德安遁逃时残留的微弱魔气,与虞晓,时莫雨一路追出宛城,直入东南深山。林中魔气愈发浓郁,拨开重重树藤,眼前豁然开朗,一处隐蔽的山坳中,那头覆盖鳞片、红瞳狰狞的魔兽正在啃食一头灵兽尸身,气息比在城中分身强悍数倍。
“孽畜!”时莫雨二话不说,栾华剑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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