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绰痛苦地回忆了一路。
他当真是——半点儿也不记得面前这位霓光派的大师兄;朋友仇人、活人死尸乱糟糟在脑海里混成一锅,也没提炼出面前这位似仙人之姿的白发修士。
他稍许有些绝望。
毕竟对方一言不发,说完那一句话后;目光便一挪不挪地盯着他看,让蹇绰连敷衍过去的余地都不曾有。
他于是笑着说自己有事先走;对方点头。
蹇绰将依依不舍的霓光派小师弟放下,转身只走了两步——那人又亦步亦趋地跟上了他。
作为剑修,蹇绰实则算不上很高;对方比他更略高、壮些,靠近时的身形几乎能将他完全笼罩其中。
4年过去,剑修姿容比初见时更为清俊出尘;眉眼间稚气褪去,姿容举止翩跹,如玉似翠、独艳独绝。
——但面上带着几分苦恼。
毕竟霓光派的大师兄跟着他走到宗门,又追着他来到洞府之前;期间不说话也不接话,甚至没有自报家门,让剑修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曾知晓。
蹇绰心想:自己只是没想起来,不至于这样折磨他罢!
他偷偷求助似的望向姜天,姜天立马扯了扯自家师兄的袖子。
对方低头看了眼师弟,说:“你先回去。”
说完,那双浅淡的眼又望向蹇绰;根本不觉着自己站在人家洞府门口,也应当该是要走了。。
好崩溃。
蹇绰嘴角挂着笑——是苦笑;哀怨地望了姜天一眼。
你师兄也太难聊天。
姜天冲他做了个鬼脸,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道友,”蹇绰语气柔和着问,“你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想,或许这位道友想问魔修的事儿;只是自家小师弟在,所以找不到机会开口。
又或许真就心眼很小——在意自己将初遇之事忘了个干净。那他说声抱歉也无碍,只别让蹇绰再这么与之相对沉默下去,怎样都可以。
可霓光派的大师兄,给了个蹇绰不曾想到的第三样反应。
对方侧过了脸,耳尖微微烧了起来。蹇绰一愣,心中正要浮现出某种猜测;突然有人大踏步着走过来,像个恶霸似的往三人之中一插。
身形极高的法修在蹇绰面前一站,顿时就将剑修遮了个严严实实。他皱着眉、黑着脸;眼神在白发修士与黑发小师弟身上转了转,又看向身后乌发垂肩的剑修。
“这是谁生的小孩儿?”
秦子衿伸手指着姜天,狐疑且警惕道。
很好,终于来了个会说话的。
蹇绰收敛了笑,面无表情。
可惜,不太会说人话。
有这位不会说人话的法修打岔,霓光派两位只好遗憾离去。在同自己不争气的大师兄一起离开的姜天忍不住回头;正好瞧见一向极温柔和顺、对他温声细语的剑宗大师兄。
——将自己的道侣踢进了门内。
秦子衿被这一脚踹得反应过来。
与南岭世家不同,北方宗门的修士不以血缘维系;绝大多数弟子都是孤儿,或是由凡人父母送上山来修行的,显而易见和蹇绰不会有任何一点亲缘关系。
他这人本就有点怕老婆,此刻还有几分心虚。转过脸来想补救一下,便说:“是我看错了,你别生气。我远远望着还以为你们一家三口呢,走进才发现那个小萝卜丁长得根本就不像你。”
哪里来得一家三口!
秦子衿被老婆暴涨的杀意怵得闭了嘴,顺便也咽下他想与蹇绰说的话。
他今日来找蹇绰,被告知对方有事,一早就出宗门了。
伤这么重。什么事儿会比养伤还重要?
秦子衿融不进玄霜剑宗这种眼一睁便要去修行练剑的氛围,百无聊赖地在此处转了几圈、骂了几个剑修之后,还是决定来找蹇绰。
蹇绰不在,他便直接跳上对方院墙外的一棵树上打盹。等了好几个时辰,没等来蹇绰,反倒是等来了对方那个臭不要脸的师兄陆瑾。
秦子衿在骂战中大获全胜。
陆瑾显然不是会与他对骂的教养,只是冷冷道:“师弟今日不在。”
他当真比秦子衿更像世家公子、也更矜持清贵些;闹得秦子衿分外不爽,听对方让他有事可以找其他弟子,不要深夜守在蹇绰门前时。
秦子衿立马冷笑着说:“怎么,我是他道侣。我不仅能深夜守着他家门,我还可以在他洞府里过夜。你这个外人叽叽歪歪什么?”
一下就把没有名分的某人给气走了。
秦子衿本想和蹇绰炫耀自己与对方师兄的这次锋机;小心地偷觑了眼剑修神色后,觉着此时还是不要惹老婆生气为妙。
他环顾四周,发觉蹇绰洞府内并不似他住的客房那样简朴规整,处处透着股温馨的生活气息。
那昆山暖玉,被雕琢成寻常杯盏,装着蹇绰一日没喝的半凉茶水;那用以定心凝神的千年紫檀香在炉中已烧得半灭;蹇绰顺着秦子衿的目光望过去,皱了皱鼻子说:“我也觉着这香有些太浓,喘不上气来。你也不喜欢?”
说着便顺手将香炉浇熄了。
对方塌上随便铺着一件雪白黑锋尖儿的裘皮——秦子衿一眼便瞧出那是渡劫修士才能斩杀的灵界魔兽,被压得皱皱巴巴塞在角落。
只不过,蹇绰几乎不穿白衣。
“啊,那是我师尊的,”蹇绰说着,坐了下来;随意喝了口半冷的茶水,倒是记得替秦子衿沏了壶新的。
“我小时候很怕冷,师尊便特意将他的给我。我没怎么收拾,你可别笑话我家里乱。”
他与剑尊的师徒情谊似比外人猜测得要更亲密些,只是秦子衿听说蹇绰怕冷,便下意识说:“我家里有颗火灵珠,反正放着也没什么用。到时候我写信喊爹娘寄过来给你?”
蹇绰古怪地看了法修一眼,心说这位秦道友不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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