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月一怔,抬眸望着眼前正指她的锋刃,不由紧了紧手中“小聪明”。
梅世凡目光轻蔑,嘲讽道:“想不到你居然是二舍的,本衙内以为怎么也得是四舍或是五舍的呢。二舍竟还有女子?有意思!”
擂台之下一片哗然。
“居然挑战温如月,一共没几个女的,这家伙为了胜出真是不择手段,厚颜无耻!”
“这是记仇了吧?温如月惹上这家伙可不好整咯!”
温如月却从容不迫,将“小聪明”揣进衣襟后,镇定地走上擂台。
她双手在身前抱拳行礼,而后缓缓握住剑柄,拔剑而出。
剑芒划破长空,在她的脸上映出一道银光,她勾唇笑道:“女子又如何?女子也能让你一败涂地!”
当!铜锣声响起,擂台边的香炉里燃出一缕白烟,比武开始。
梅世凡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手中宝剑一挥,迎面冲向温如月。薄刃在温如月的眼前飞速斩过,恍惚间掀起一阵疾风。
温如月轻蹙眉,侧身一闪,剑锋擦肩而过。
梅世凡穷追不舍,剑尖又朝温如月直刺而来,温如月一慌,猛地来了个后弯腰躲避开。
梅世凡招招逼人,两柄利剑交错相击,剑影如织,声如银铃。
“哎呀,好可怕!”温如月忽然大喊一声,佯装出一副畏惧的样子,惹得场下哄笑声一片。
这声音倒是让梅世凡扬起眉头,得意地哼笑一声,随即加剧了出招的速度。
温如月奋力抵挡着挥向她的利剑,呼吸渐渐变得急促,额上也生了薄汗,体力已然不支,若再这般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好在梅世凡的出剑节奏趋于稳定,她已经掌握了规律,她集中注意力,得空侧身而进,左手一拳狠狠打梅世凡的左肩上。
“啊!”梅世凡痛叫一声,原来他的左肩有伤。
梅世凡面目扭曲,出剑的速度也随之缓了下来,忍着痛将温如月一点点逼去擂台边。
温如月秀眉紧蹙,一脸窘迫的模样,后脚已经近乎贴在了擂台的边缘,眼看着就要被打下去了,可她却猛地侧身一闪,同时伸出一只脚来。
只听“啊——”一阵惊叫,被疼痛感分散了注意力的梅世凡根本未曾留意脚下,直接一个跟头被绊下了擂台。
他手中执着剑,肩上又有伤,摔落在地的一瞬间没能撑住身子,整张脸刚好栽在地上,弄得满脸灰,引得场下的弟子们忍不住大笑起来。
梅世凡轻嗤,忙爬起身,打算再次跃上擂台,同温如月继续打。
温如月此时正笑得开心,可忽然见梅世凡又爬上了擂台,顿时心头一紧,她真的没有体力继续跟他打了。
她忙用剑指着梅世凡,一边大喊,一边时不时地看向郝特,“哎哎哎,他都输了,不带这样的……”
此时,郝特终于开了口:“温如月胜!”
听闻这话,温如月方才松了口气。
围观的弟子们议论声一片,大家似乎都没想到温如月竟然能打赢那新来的公子。
梅世凡却忍不住向地上啐了一口,眯眼睨着温如月,恨得咬牙切齿。他输了,要被分去五舍,这下子就算付出一百倍的努力,也不可能来年胜出了。
温如月下颌微扬,“看吧,女子也可以让你一败涂地!”
这场比武的时间还不到半炷香,而温如月能胜,全然是因梅世凡的自以为是。
原来,适才梅世凡在庭院中炫耀剑法时,她就在一旁看着,虽然他的剑法出神入化,但未持着剑的左臂却配合地并不自然。
温如月一看便知,这是他左肩的老伤在作祟。
这些同门弟子的弱点或是伤处,早已被她记录在了她的法宝“小聪明”上。
“小聪明”中的“打斗篇”里详细写道:“平日要多观察身边人的弱点,记录下来,为每人制定一个对决方案。”
因此,她多年来早已养成了观察记录的习惯,对于这种新来的弟子当众展示剑法,她必然要偷偷记录下来。
温如月因心疾,体力极差,但却能多年来保持排名在前二十,一直留在二舍,全靠平日的“投机取巧”,若真是论起武艺,她定敌不过梅世凡。
擂台下,顾寒州多看了温如月一眼,似是并没想到这平日顽劣、怠于练习的小丫头能敌得过殿前太尉之子,不过她的偷奸耍滑,倒是都被顾寒州看在了眼里。
之后的几个月,战红门里渐渐安顿下来,弟子们日日努力训练,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寒冬和一个春天。
就连梅世凡也开始踏实地练武了,暂时没有再找温如月的麻烦,许是因一进来便连连受挫,杀去了锐气。且他若是不练,来年进不了一舍,再无法胜出,梅太尉大概也饶不了他。
武学院的训练场上,骄阳当头,弟子们都在埋头苦练,耍剑、挥刀或是练习着体能,只有温如月一人跑去了训练场的边缘,倚树而坐。
她手中捧着“小聪明”,执着一杆细毛笔,认真观察记录着训练场上的弟子们。
目光移向一位正耍剑的少年,温如月心道:“重心偏右侧,左腿伤了?”
狭眸一瞧,她两眼笑成了两弯月牙儿,“伤在足舟骨,目测三个月好不了。”
她又将视线移去了另一位正耍着大刀的弟子身上,暗道:“右臂力量大,但刀具笨重,不够灵活。”
她边想边记录在“小聪明”的附录里。
此时,一位姿容窈窕,身披着青绿长衣的女子朝着她淡步走来,那是一舍的弟子梁若水。
她手中握着耀黑精雕花纹柄宝剑,高高束起的发丝在身后随风摆动,神色冷峻而霸气,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状貌。
梁若水轻撩衣裙,坐在温如月的身边,语重心长地劝她不能疏于训练,女子天生力量薄弱,体力不佳只会更拖后腿。
温如月敷衍地笑了笑,闷声应了一句,然后将“小聪明”塞进衣襟,起身去跑步。
只是,恍惚地工夫,她跑了还没有半圈,便累得气喘吁吁,跑步的速度也慢得好似在散步。
终于,她撑不住了,向旁边撤出两步,跌跌撞撞地瘫倒在草地上。
眼前湛蓝的天空略微有些刺眼,她半阖眸子,凄然一笑。
回忆起八岁那年,当时战红门的门医还是她的养父温伯伯,那时她还未成为门内的弟子,只是门医的徒弟和帮手。
温伯伯曾告诫过她:“如月,你天生患心疾,虽平日无碍,但体力很难赶超他人,服药或是勤于锻炼可能都没有作用。不过不必担心,每人都有优势和劣势,只要利用得当,发挥你的长处,便可弥补。”
她淡淡勾唇,到底还是觉得温伯伯说得在理,或许,她还是继续使用“小聪明”比较合适,练体力是行不通了。
只是,梁若水却并没有放弃劝说,又走了过来,在她的身边落座。
“你呀,努把力,争取来年进一舍。”
“啊?一舍?”温如月忙坐起身,疯狂摆手,“排名前十?我不行的啦……”
“你不行?”梁若水眸色一变,冷了下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春季考核时,你故意把箭射偏?”
“啊?”温如月一顿,佯装作惊讶,她想赶紧避开这个话题,“没有啊,你想多啦……”
其实,她确实是因复仇而不想离开这里,才稍微控制了下分数,在考核时故意将箭射去了别人的靶子上,还刚好正中红心。
梁若水一本正经:“你到底有何事瞒着我?”
温如月迟疑一瞬,脸色沉了下来:“那你呢?去年故意不胜出,是为何?”
闻言,梁若水支支吾吾。
温如月看着她慌张的样子,轻轻一笑,又打趣道:“别告诉我你是想留下来陪我,我可不信。”
梁若水依旧尴尬,一时说不出话。
“哎呀好啦,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温如月又道,“但是既然你问了我,那我便实话实说,我留在这里是要为小瑶报仇!一年报不了,就两年、三年,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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