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累了的诸伏景光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我的记忆有问题。”
松田阵平虽然关心新认可的朋友,但就目前而言,还是同期更重要。他和萩原研二都停下了动作。
“很多记忆就像隔了一层纱一下,”诸伏景光看着自己的手说道,“而且自相矛盾。”
“你曾经卧底的原因?”伊达航问道。
诸伏景光叹了一口气:“应该是,记忆中我被审讯过,同时被注射了不知名药剂,但身体表面并没有任何审讯伤。公安体检也查不出我体内有任何问题。我怀疑我被组织植入了一些记忆,但因为技术不成熟,导致记忆没有完全融合。”
“但我也不能上报,一个记忆出问题的卧底搜查官是不可信的。”诸伏景光有点自嘲,“但目前为止,除了安室透,没有任何人能让我心神不宁。”
“安室透是那个组织的成员?!”松田阵平突然说道。
“是的。”诸伏景光有点垂头丧气,不知道是哪一点让他更难受,“这也是我不想让你们担保安室透的原因。”哪怕他的灵魂都在叫嚣和悲伤。
“你见过哪个组织成员会舍己救人?”松田阵平仍旧相信自己的直觉。
“松田,诸伏既然说了安室透是组织成员,那就是公安已经确认的事实了。”伊达航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而且安室透身上的伤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受到的。”
“我现在认为安室透可能是组织实验体,而且身份不一般。”诸伏景光解释道,“无论是哪个资深组织成员被警方抓住都是灭口的结果,”他想到了他曾经参与的许多灭口事件。
“但安室透在监狱安全地待了七年。”伊达航补充。
“班长?!受了那么多伤哪里叫安全啊。”萩原研二叫到,他想到了他在医院门口叫破了安室透的伪装后以诚相待,安室透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有短信聊天时对警察的向往以及知道他真实身份后的小心翼翼。
“他活着出来了,这本该不可能的。”诸伏景光指明事实,“哪怕是我卧底期间都执行过很多次这样的任务。”
“这次事件安室透可以继续伪装的,不用救嫂子。”松田阵平还是不信。
“之前公安已经盯上他了,”诸伏景光的情感也不想相信,但理智还是迫使他分析,“我不能保证他不是苦肉计,借此获得警察信任。
“你们公安心眼都是这么多吗?”一根筋的松田阵平不满道,“怀疑这怀疑那的。”
“也是组织已经破灭了公安才知道安室透的组织身份,不然安室透早就被控制起来了。”诸伏景光无奈说道,“松田,不怀疑我是活不到现在的。”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沉默了,他们能理解诸伏景光的做法,只是觉得诸伏景光这个人现在变得太悲哀了,信任一旦破灭就很难再次建立,若非他们是警校期间就成为挚友,只怕这些话只会永远憋在诸伏景光自己心里。
“那个监狱我会派公安调查的,”诸伏景光不是太在意同期的质疑,如果这些都承受不了,他也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卧底,“你们不许私下接触,这极有可能与组织有关。”
“这一步一定要做?”萩原研二想着那个只因他愿意帮忙找律师就开心笑着的安室透,有些不甘,“多久?”
“这要看风见对安室透危险的评估状况了。”诸伏景光依着经验回答,“最多也不会超过72小时,只有吃饭和生理需求才会被解开。
“72小时?!”萩原研二脸色都变了,他能察觉到风见裕也对安室透有种奇怪的狂热和执着,如果是真的想让安室透彻底被驯服成为风见的协助人,时间基本可以预料。然后在最痛苦的时候,对过来送食物可以短暂休息的风见裕也产生依赖和畏惧。(风见:苍天啊,大地啊,我冤枉啊,我连一分钟都不想降谷先生受苦,但我管不住任性妄为对自己毫不在意的上司。)
“公安的手段也太肮脏了吧。”松田阵平一拳打在桌上,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糟糕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诸伏景光偷偷看了安室透一眼,还是有些心软地说道,“班长可以以追查炸弹犯的理由要求安室透配合调查,至少这个时间段是可以休息一下的。”
“萩原和松田也可以以评估的理由接触他,毕竟你们和风见一样是安室透的担保警察。”
“这个时间算在72小时内吗?”萩原研二计划找很多理由耗掉72小时,坐着总比这样铐着好多了。
“不算的,公安哪里有那么多漏洞给你钻,”诸伏景光摇头,“而且必须24小时之后,风见也要同意才行。”
“也就是说这24小时他必须忍受下来?”
“是的,而且若不是安室透腿上有伤,公安多采用背铐的,或者其他更酷烈的手段,”诸伏景光其实也不喜欢公安的这种手段,也就比组织多了一点人道关怀和披着合法外套而已,但这也不是他以一己之力能改的。
况且犯过法的人接受一点惩戒就可以以公安协助人的身份躲避监禁,公安也能更轻易地掌控这些有能力的犯罪者,皆大欢喜。
“如果安室透也只是被你那个组织迫害的无辜者呢?之前入狱甚至都有可能是你们那个组织控制的,”松田阵平沉默了许久一针见血地问道,“你说他是组织的实验体,身上的伤必然也是组织行为,他格斗能力并不差,做事果决,还有足够的判断能力,如果他想混黑,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连基本的衣食医药都无法保证,更不会被你们轻易抓住。”松田阵平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他是一个好人,我确定!”
诸伏景光沉默了半分钟说道:“任何办法都不是完美的,我们只能保证大多数人的利益。”
“所以安室透就该是被牺牲的少数人?!”松田阵平不忿地说道。
“他也不算无辜,”这次诸伏景光却很冷漠地回答,“他自己承认黑了公安系统,无论他利用这些信息干好事还是干坏事,都是违法行为。松田,他或许是朴素意义上的好人,但这个社会还是需要法律维持的,才能维护更多的普通人。”
“以安室透的身份背景,这已经是最宽敞的路了。”诸伏景光最后冷酷地总结道。
“诸伏,”伊达航看了看难得沉默的爆处组双子星,开始打圆场,“你也知道松田和萩原的本事,难道你认为他俩会同时看错人吗?
诸伏景光勉强笑了出来:“于我个人而言,我是一定相信的,甚至我比你们更想放他出来,想拥抱他,想告诉他我的一切都是他的,想替他挡住一切病痛,我甚至怀疑我受到了他的蛊惑,我受他影响太严重了。”
“但是我不是一个人,我的个人情感从来都不是自由的。”诸伏景光顿了一下,无力地捂住那双蓝色的上挑猫眼,转移了话题,他并不习惯把心意剖给别人看,哪怕是同期挚友。卧底“七年”,他已经习惯了隐藏以及被下属骂冷酷无情,只要他们公务完美的完成就好,就算是和松田他们也很少聊工作的事,“而且风见是个好上司,他虽然严格,却不会恶意折辱协助人。只要过了这关,只要他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他就会受到公安的保护。”
萩原研二看到诸伏景光的脸上露出了比里面安室透还要痛苦的神色,他没想到诸伏景光受到的影响如此严重,尤其他还处于记忆混乱期。他半搂住诸伏景光的肩膀,安慰道,“还有我们呢,诸伏酱。”虽然不认同,但他还是理解并共情诸伏景光的选择。
“矫情什么呢,我也不也是说你不对,”松田阵平别扭地安慰道,“剩下我们会帮你的,hiro旦那,但我也会帮zero脱离组织沼泽的。
“虽然他的身份复杂,但只要他是好人,就应该有人永远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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