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曼因独自在台阶上枯坐了一会儿。这种让人心口发闷的伤心时刻,乌曼因从来不憋在心里,她一般会找个人来分享,独伤心不如众伤心。
于是想来想去,她首先打电话给真音姐。
只有真音姐才不会嫌她骚扰她。
电话铃声停下,真音姐絮絮叨叨的中年女人音顿时喷洒而出。
忙得要疯掉的经纪人骂她野在外面不回来、又数落她把工作丢给她自己潇洒,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就没空伤春悲秋了。
乌曼因感受到了熟悉的赛博温暖,见缝插针说了李藏之的事,虚心求教:“江大师,我这种情况是不是太钻牛角尖了?我应不应该放下?”
江大师掐指一算:“曲子你拿到了?”
“对啊。”
“版权也给你了?”
“对啊。”
“那你磨叽什么,还不快回北京!知不知道公司现在换了管理层忙得要死,”真音姐作为过来人,听出了年轻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一套,但她怕艺人陷进去自找苦吃,于是她说,
“成年人的世界里要什么结果,往好里想,他可能没想抛弃你,没准只是残了瘸了,怕你担心才不见你?”
“……”
你还怪会安慰人的嘞。
乌曼因充沛的想象力让她立马脑补出一个坐轮椅的小鬼。
年代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种孤寡角色,因为出行不便、又不会照顾自己,生活得很落魄,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没多久就病死在了家里。
最后上了社会新闻。
哦,以李藏之的性格,有没有家还是个问题。
更放不下了。
经过真音大师的妙手回冬,乌曼因更难受了,她挂了电话,放空大脑,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里,大波浪卷马尾都恹恹的,蔫哒在了脖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身边传来悉索声,一阵微风拂过,有人推开楼道的门,在她身边坐下。
“你又是怎么找来的啊?”乌曼因头也不抬,闷闷地问。
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折敛身上的衣服是她买的,一起送去酒店洗衣房洗完、烘干,和她身上的芳香剂味道一模一样。熟悉的香气。
折敛说:“我看着你进来的,知道你要打电话,但这么久没出来,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此乃谎言。
折敛怕乌曼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手砸墙泄愤什么的,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惴惴不安地推开门,就看到乌曼因在当乌龟。
……不会是被他说哭了吧。
但听声音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只是有气无力的。
有点不对,折敛想。
以他对乌曼因的了解,精力十足的她才不会为了某个人那么丧。哪怕最开始懵圈,在反应过来后,应该原地起跳、恼羞成怒锤墙、发出奇怪的咆哮声,然后跑到最近的KTV嚎一晚上“伤不起真的伤不起”之类的……
反正不会是现在这样。
折敛也在台阶上坐下,他坐得小心翼翼,试图低下头观察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但乌曼因先靠过来了,她把自己脑袋搁折敛的腿上,一动不动。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折敛不明白了,当年乌曼因最希望他独立、走出门去看看,他明明是顺着乌曼因理想里的李藏之来的,而且难得全说了真话……哪句话惹到女明星了?
乌曼因则抱着折敛的腿,心想,李藏之是腿断了还是生病了,不行,还是得想办法见上小鬼一面。
“你还好吗?”折敛不知道自己在乌曼因的想象里变成了孤寡残疾青年,伸出手指摇了摇乌曼因脑袋。
“好,好的不得了。”
折敛改用手背碰乌曼因的额头,没烧糊涂啊。
乌曼因拍下他的爪子,愤愤道:
“好吧,非常不好!我特意请了假跑来找他,结果这个坏蛋给我打了电话,威胁我,不肯见我,又和我绝交。”
这才正常,折敛放下心。
“他坏。”折敛附和。
“他才不坏,他把曲子全部给我了……”乌曼因哼哼唧唧地说,“加上最开始蜡烛里那个,足足有三十多首呢,可以发三个专辑了,价值起码有千万吧,他就那么随随便便给我了。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值钱?”
“那……好吧,他是个好人。”
“哪里好了,没有比他更烦的人了。”
折敛低头死亡凝视,到底要他怎么说?
本来自己说自己就够羞耻的了,这家伙还一直左右脑互博。
乌曼因被折敛的骨头咯得不舒服,别扭地转头换了个姿势,头朝上,正巧对上折敛的视线。
她捏着大拇指和食指比划,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复无常,不好意思地说:“一般般坏吧。”
乌曼因一般不和折敛聊工作上的事,折敛又听不懂,但今天她特别有倾诉欲,因为小鬼挂了她电话还不让她讲完。
她说:“虽然那些曲子完成度很高,但是如果想用在我们的电影里的话,肯定要针对性的进行重新编曲……我还是有点不死心,没有人比他的风格更适合科幻片了。”
她颠三倒四地说——
“好想和他再写一首曲子啊,他会不会嫌弃我没有以前有灵气了,可我现在合作的老师都没有他厉害。”
“我跟你说他耳朵可灵光了,我没见过比他耳朵更好的人,以前我要是唱错一个音、庞清踩错一个拍子,全部能被他捉出来骂一顿,我的乐教老师都没这种能力。”
“我待会上台,万一唱错了被他听到怎么办,早知道昨天就多练习两遍而不是跑出去和你逛街了,啊,没有说和你逛街不重要的意思。”
……
折敛摸了摸自己助听器,心想,女明星趴在他怀里还句句不离另一个人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折敛又默默地想,哦,那个人好像是我来着,那没事了。
如果乌曼因嘴里的人不是他的话,他会想办法让那个人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折敛心里酸酸胀胀的。
乌曼因又开始许愿了,但折敛不知道怎么才能实现她的愿望。
比起暂时因为公司合约和没灵感写不了歌的乌曼因,他才是那个失去能力的人。
如果乌曼因知道他变得这么没用的话……大概也不会怀念他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折敛试探着问,“他其实也写不出歌了,所以才不想见你。”
乌曼因捂住耳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要听呱!”
因为这个猜想太过惊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呢。
“他变得平庸,写不出任何歌曲,已经不是你想要找到那个人了,找到他也不能给你任何帮助……”折敛的声音继续无孔不入地钻入。
平庸,好精准又残忍的一个词。
乌曼因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平庸的李藏之,光是思考就仿佛在杀死自己少年时期的偶像。
乌曼因:“别说了别说了让我缓缓。”
折敛停下,黑白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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