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回答令乌丸莲耶感到沮丧。即使他也不明白为何会因此而产生这样的情绪。
这样的一个怪物、天使、死尸,为什么要拒绝成为“人”呢?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浮桥也没有搀扶的意思,目送他走出房门。朝仓有些担心地看着老人走出去,她问道:“需要我去跟着乌丸先生吗?”
“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浮桥好奇地问。
——因为他老了。
衰老。脆弱。价值连城。
这种说法当然显得有些奇异,尤其是当“价值”出现在他身上的时候。在人类普遍认知中,贵价一般都是美好的,而美好又是脆弱、美丽的。衰老处于美丽的对立面,衰老带来的脆弱更是如此。
只是,秘书却没有思考这么复杂的东西,她只是在担心乌丸先生万一出现什么事——他就不会再给公司钱了。
这种担忧没有持续多久。
紧接着,乌丸莲耶就走回来,坐回沙发上。因为外面有人被杀害了。
这次换浮桥站起身,老人叫住她,让她不要到处乱走。
“我去凑凑热闹。”浮桥说,“如果波本也在的话,他看见我之后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朝仓思考一瞬,在最大投资人和顶头上司之间根本不需要抉择,也跟着走出去。
只不过乘务员已经在劝无关旅客回到车厢了。
“见到死人不吉利。”乌丸莲耶说。浮桥想了好一会才知道他是在继续之前劝自己不要走动话题。衰老已经让他的头脑也变得迟钝了吗?
“畏惧死亡所带来的不祥的同时又在创造死亡,”浮桥侧着脸去看老者,“真是神奇的处事规则。”
“你不能理解吗?”老人问。
“我为什么需要理解?”浮桥将脸彻底转向玻璃窗,列车此时仍在丛林穿梭。原本升起烟雾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了,大概在几十公里之外。几只野鸽子试图追上列车,它们在天空里,慢慢变成黑色的圆点。
乌丸莲耶的手指抚摸拐杖上的花纹,他解释道:“创造死亡时,我们面对的是已知的事物,死亡象征危险,而我们就是危险本身。”
“我一般不希望这样做。活人才能创造价值。死亡、毁灭、破坏......都是在让价值消失。”浮桥站起身,它将金鱼捞出来,放进自己的水杯。波本与贝尔摩德的小人安静地沉底,除了再次陷入恐慌的金鱼,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与你们不同的一点在于,你们天生就能够创造价值。而我的出生却在消耗。我无法理解你们对‘死’这个概念的恐惧,我想,是因为我不会经历你们那样的缓慢的死亡。从被创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长生不老’的。与此同时,我也被阉割了一部分能力。”
“我需要一个岗位、一系列工具和更先进的方向才能够找到价值、创造它。而你们需要做的,只是性/交、受精、生产——您生过孩子吗?”
乌丸莲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浮桥:“你感到孤独吗?”
“我应该感到‘孤独’吗?”
老人笑了一下,摇摇头。他把浮桥水杯里的鱼又倒回鱼缸:“我们再来看看雪莉吧。”
看鱼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浮桥并不处在通过欣赏生命的痛苦取乐的年龄。她也并没有计算年龄的必要,因为她不会成长——不会长大,不会衰老——这也是这一生物的可悲之处——甚至连‘生物’也是为了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生拉硬拽来的。她算是生物吗?
浮桥走到车厢外面,却迎面撞见一个熟人。
——诸星大。
很有意思,他还活着吗?
浮桥眯起眼睛观察他。他看上去十分瘦,却并不脆弱。个子高高的,走路时步伐稳健,却是一个时常容易被卷进意外里的倒霉人。
从面相学的角度来说,他大概是命不好。
迷信的电子幽灵对阔别已久的老熟人品头论足,计算着他影子的长度。而诸星大却像是不认识她,面色如常地从她身边走过。
浮桥拦住他,笑眯眯地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很想念你,你还记得我吗?”
诸星大调整了一下与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针织帽,脸上有一块显眼的疤。他盯着浮桥的脸看了好一会,也露出笑容:“是你啊。”
他说。
“要来我的包厢聊一聊吗?”浮桥邀请他。
诸星大同意了,一进包厢,就被四个彪形大汉压住。安保队长立即对他进行人脸扫描,他说:“确认了,社长,他就是那个利用假身份住在酒店里的男人。”
“是这样吗?”浮桥蹲在被押着的诸星大面前,撑开他的眼皮,“感觉瞳孔不太对劲呢。”
“即使不是这个人,他化妆成对方的样子也一定有所图谋。”取代安室站在此处的小野对安保负责人说,“把他送去警局吧。”
“一个已经确认死亡的家伙还继续在人世间停留,听起来就已经足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小野说。
“送去警局?”浮桥又说了一遍,这仍然是问句。
安保负责人这一次听懂了。他将诸星大拷在桌子边,秘书带着小野走出车厢。
“来,看着边。”
诸星大坐在沙发上,而浮桥站在沙发后,她的手随意地搭在对方肩膀上,身体侧着,与对方合照。
“你不是诸星大。”她仍然将手掌按在对方的肩膀上,“我看见你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当时我正在思考,物质世界为什么会有人能够死而复生。”
“等我看到你的眼睛的时候,我就放心了。”
“眼睛与大脑是两幅分开的人体器官,当大脑意识到眼睛与它共同存在于这具身体里的时候,人类的免疫系统就会开始攻击这里。”浮桥冰冷的手指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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