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茱青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
翊贞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手背掩唇咳了许久。
玉奴一脸单纯道:“不该这样叫吗?”
大清早天气还算凉爽,翊贞却热得面红耳赤,脖颈沁出一圈细密的汗珠扎得他有些刺挠,他偷瞄了眼茱青,她也耳根红红。
茱青乱七八糟地擦擦沾在身上的水,暗暗后悔她反应太大,太容易让翊贞看出端倪。
她若无其事道:“你不是一直生活在这儿吗,谁教的你这些?”
玉奴道:“我有一对双胞胎兄姐,他们比我大很多岁,我从小就知道叫嫂嫂和姐夫了,姐姐和姐夫总在一起,你们俩不也是吗?”
他与世隔绝了七年,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什么是夫妻,只知跟姐姐在一起的人就是姐夫。
“我俩同进同出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那种关系。”翊贞揉揉玉奴的头,“这些关系有点复杂,以后你就知道了。”
玉奴悻悻道:“那不能叫姐夫了?”
茱青忙反对:“当然不行。”
这个称呼对翊贞来说太冒犯,更何况翊贞也不会喜欢。
“我排行十三,你要是不嫌我托大,叫我十三叔吧。”翊贞道,其实刚才那声“姐夫”听着挺合他心意的。
玉奴还没说话,茱青先捂着嘴笑得直发抖,她念了好几遍才道:“十三…叔?师父,您真的要让他这么叫,好奇怪啊…”
翊贞道:“有什么奇怪的,你是她姐姐,我是你师父,可不是要比他长一辈。”
这话说得倒没错,玉奴却不认:“您看着怎么也不像姐姐的长辈,不如我叫您大哥。”
拍马屁拍到了翊贞心坎里,他便笑着答应了。
休息够了就要启程,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人声,像是客栈的周老板,还有他的几个伙计。
茱青还当他们是来找事的,剑一横挡在翊贞和玉奴身前,满是戒备地盯着他们。
“公子姑娘请留步。”周老板连连留人,“先别走!”
待走近了茱青才看到伙计手里拿着笔墨纸张,不知何意。
周老板朝翊贞一揖,缓缓道:“两位替我兰川城除一大害,我代兰川百姓谢过了。”
翊贞神情松手,略略点头:“举手之劳,客气了。”
周老板指着几丈外的城门恳求道:“两位进城时也看到了,城外的匾额早残破不全,路过行人皆不知城名,两位既对兰川有恩,就请替城门写个匾,回头找匠人做出来好挂上去,不知二位可否愿意?”
翊贞看了看茱青,想问她要不要写,茱青连忙摆手拒绝:“您知道我一手烂字见不了人,还是您写吧。”
翊贞沉吟:“也行。”
墨碟里有提前磨好的墨汁,翊贞提笔蘸饱墨,在纸上挥笔写下“兰川”二字。
周老板端详着大气恢宏的笔迹不住赞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公子看着年轻,却练得一手好字,实在让人刮目相看啊。”
翊贞矜持颔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兰川荒废至此,虽和您无直接关联,可助纣为虐终是不妥,还望您能早早将此地振兴,别再回到以前那样。”
他们出发前问过周老板,得知他是被蒋棠要挟才替他们做事,贪生怕死实乃人性,周老板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周老板还送了他们一包袱干粮,留着在路上吃。
再度启程,翊贞与玉奴一骑,一出城门炎热不堪,玉奴坐在马鞍后抓着翊贞的衣角,雀跃道:“我都好几年没有这么热了,我那房间夏天凉快冬天冷,秋天就得烧炭,每年冬天下雪房间跟冰窖一样。”
他仰头看天上的太阳,看了会就喊眼睛疼。
茱青笑道:“毒日头底下这么盯着太阳看是要坏眼睛的。”
玉奴捂着眼睛傻笑,又张开手去够路两边的野草,他的手被树枝划了好几下隐隐作痛,心里却高兴。
往日他像个不能打碎的瓷娃娃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可如今他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能闻到花香,还能听到鸟鸣。
不管能不能找到父母,能得到自由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
池州路远,走了两日玉奴不再满足和翊贞同乘一骑,而是想自己骑。
茱青怕他摔伤,拿自己举反面例子:“这两匹马太高,当初我学的时候还从马上摔下去来着,要不师父在,说不定头都要磕破,你太小骨头脆,摔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玉奴求茱青不成,转过头去求翊贞:“大哥,你就让我试试吧,我小时候学过骑马,绝对不会摔下来。”
翊贞拍拍他的肩膀,浅笑道:“让他试试也无妨,要是摔伤了,以后就不许再提自己骑马的事了。”
他扶着玉奴上马,告诉他控马的技巧,看玉奴能骑马小跑一圈,才放心让他多练会。
茱青躲在道旁树荫底下乘凉,从包袱翻出两个苹果,将其中一个掰开分与翊贞:“还没见过师父这么小心认真的样子,玉奴也算是有福了。”
“我教玉奴骑马你吃醋了?”翊贞淡淡道,“我教你的时候不比这认真。”
茱青脱口而出:“他是男孩我吃什么醋。”
翊贞转头看她:“那是女孩你就要吃醋?”
茱青顿住,偏头看向一边。
翊贞有那么多师弟师妹,他要关心教导的人多了去了,她空顶着翊贞徒弟的名头,其实不过是个连太微山门槛都够不着的无名无分小花仙。
她哪来的资格吃醋。
这条路宽阔平坦正值中午少有人走,玉奴跑了五六个来回就能独自御马,他眼睛亮得像琉璃珠子,神采飞扬道:“姐姐,大哥,快看我!”
那匹马很给他面子,跑得平稳轻巧,也没故意使坏把他摔下来,翊贞抛给他一个果子,说道:“很好,你自己骑吧,切记不要跑出我的视线。”
玉奴兴冲冲答应着骑马跑远了,茱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把自己的马牵在身后:“池州路远,师父是打算自己走过去吗?”
翊贞熟稔地摸摸马儿的额头,用极漂亮的姿势翻身上马,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坏笑:“师父教你的东西不多,今日再教你一个道理,那便是不要藏私,要学会分享。”
他朝茱青伸出手:“池州路远,我的徒弟不上马,是打算自己走过去吗?”
“你!”茱青瞪大了眼睛,哪有人这么耍赖的,她使劲拽了一把翊贞,他居然安然坐于马上纹丝不动,向她耀武扬威地挑眉。
“你上不上来?”翊贞眼中笑意更浓,作势抖着马缰,“那我走了啊。”
茱青咬牙切齿,从唇角挤出一个“上”字。
她不服气地看着眼前的高大身影,手悄悄挪过去想拧一把他的肉,翊贞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腰往旁倾了倾,准确无误捉住她使坏的手:“知道我怕痒还捏我腰,你可真够坏的。”
不等茱青还嘴,翊贞手一抖马缰,马儿轻快窜了出去,茱青猛地向后一仰,下意识抱住他的腰。
风中传来若有若无地轻笑,茱青愤愤抱紧翊贞,张口在他肩胛处用力留下一排牙印。
数日后,三人齐齐站在池州城门下。
玉奴不惯长久骑马,奔波几日后腰疼腿疼,看到城门驻守的士兵顾不得疼痛兴奋地跳下马,一瘸一拐往前走。
“池州…我终于回家了。”玉奴脸上绽放出纯真期待的笑意,却突然又湿了眼眶,抹着泪委屈道,“不知道爹娘好不好,还记不记得我…”
翊贞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既然来了,先进城看看吧。”
池州地处南方,又因在官道旁,常有南来北往的客商在这儿暂住经商,此地商业发达经济繁荣,街道两旁的房屋鳞次栉比,道路宽阔平坦,临街都是店铺,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玉奴望着涌动的人群,竟一时不敢向前。
这场景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他习惯了一个人在屋里发呆,习惯每天只见固定的那几个人,骤然处在过于热闹的场景里,一时间让他无法适从。
他退了两步,藏在茱青身后。
“这是你的家,别怕,这几年没回家,你看看有什么变化吗?”茱青揽着玉奴的肩,俨然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她不说还好,这话一说让伤心难过的玉奴情绪彻底爆发,他捂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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