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那位大娘子一来就住进了夫人的旧院,她身边人还摔了夫人的遗物……”
“小声些!二娘子就在不远处!”
徐昭意听得有些晃神,冷不丁被瓷片划到时,脑内突然飘出一道奇怪的声音。
“叮!检测到剧情人物......系统即将苏醒。”
她使劲儿摇晃脑袋,那声音依旧未散,她自个儿却是有些晕了。
“娘子!”凝露扑过来抓她的手,“您的心疾是不是又犯了?”
徐昭意缓了下,摇摇头,不动声色擦掉指尖血迹,余光瞥过廊下窃语的婢女,心底却在盘算。
看这情况……是只有她能听到这声音吗?是她中邪了,还是说……阿娘见不得女儿受欺负,特意派人来帮她了?
她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翻涌的酸涩,暂且按下思绪,凝神收拢雪堆里的瓷片。
阿娘生前最爱这只青花瓶,每每插一枝白梅,便能让满室生香。如今这花瓶却碎得七零八落,连最后一点念想都留不住。
算算时间,父亲也该到了。
这笔账她会算回来的。
“这些贱蹄子的嘴,我迟早给她们撕烂去!”
凝露误以为她在为那些婢女的闲话伤神,紧握徐昭意的手,恨恨低泣,“娘子别再捡了!若夫人在天有灵,也不希望......”
徐昭意听清不远处的细微响动,眉眼微垂,显得柔弱又可怜,“是我太傻,以为这府里不会再添新人,便自顾自地把遗物放在阿娘的旧院......这到底是我的错。”
凝露瞪眼,刚想反驳,一双黑缎锦靴忽然停在她们眼前。
徐昭意眼睫颤动,缓缓抬眸——
却见面前站着一道浓黑身影。那人垂首,墨色狐裘松垮地披在肩上,偏又穿着玄色的高领中衣,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苍白下巴。
这不是父亲,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便是她那所谓的庶姐了。
徐昭意惯来八面玲珑,此刻却感觉心疾复发似的,有些喘不上气。
本来压下去的心绪若雨后春笋般疯长,沉甸甸地压住她,提醒着一些刻意遗忘的往事。
三年前阿娘难产去世后,父亲便奉旨戍守边疆。
而今阴山同盟已成,他班师回朝时,不仅带回一个年长于她的庶姐,更对那人百般偏宠。
早在父亲归途之中,暗探便频频传来消息:庶姐夜半违令纵马,父亲非但不责罚,反而亲自为她执灯守候;若有将士多瞧庶姐两眼,必遭父亲厉声呵斥......等等事例不胜枚举。
也是可笑。父亲自幼教导她恪守军纪伦常,如今却为那庶姐屡屡破例。
她向来占有欲极强,连当年阿娘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都百般排斥,更何况这个突然出现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恨透了这个外来者。
既恨父亲背叛阿娘,更恨他偏心得如此明目张胆。
她正想说些什么,脑中那奇怪的声音又乍然出现。
“叮!检测到......主角......”戏台子上的头角儿?
徐昭意虽不解其意,却也大致猜出她今日的邪状与面前这个女人有关。
这道奇怪声音不是阿娘派来帮她的,却是由这个女人引起的。
她不由抿唇,死死盯着对面人。
许是她目光烈烈,那人迟缓抬头,露出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唇色极艳,肤色寡白,一双琥珀色的狐狸眼却又死气沉沉,白瞎了这般灼人的颜色。
徐昭意避开那人眼神,唇边笑容柔和可亲,“这位姐姐瞧着倒是面生......按说今日归府的该是父亲,这位姐姐是怎么进来的?”
萧青越随意“嗯”了声,目光并未看向徐昭意,只落在她裙摆的晕湿上。
她今日裹着天青色披风,露出点点素白长裙,本该是一副清丽动人的打扮,偏偏被残雪污了裙摆,显出几分可怜来。
萧青越下意识从袖口掏出一张干净绢帕,目光往上微抬,却是一凝,在她柔而亮的凤眸处顿了顿,最后落在她惯常扬起的唇角处。
她的笑容既不过分热切,也不显得勉强,乍一看和善温顺,却让他无端地联想到一些往事。
那个女人也是这般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那所谓的生父,同样的笑容,却是句句软刀子。
不出半日,他便被一纸诏书送入边疆。
无召不得还。
他眸底的那丝温度瞬间褪去。
在徐昭意疑惑的目光下,他笑了笑,反手用绢帕给自己腕间的银镯拭去残雪。
“你是这府上的嫡女,”他将绢帕折好,重新收回袖中,“没必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徐昭意抿唇不语,目光落于他的腕间。
那个银镯刻着狐狸纹,双狐尾巴蓬松如云,两尾交织,交叠的狐狸眼里是一颗血红莹珠。
此做工之精细,连她见了也会惊叹。
听闻庶姐原先是跑镖的,生活困顿不安,此银镯想必是父亲送的。
......明明以前父亲有了好东西,会第一时间想着她。
萧青越见徐昭意迟迟不语,不知想到些什么,又垂眸望向她。
她的眼眸闪过星点水光,再一看又好似错觉。
他觉着自己这般迁怒一个小娘子也没意思,正想先低头时,突然瞧见她唇边细微上扬的弧度。
他缓慢眨眼,面无表情盯着她面上的神态,眼神似一把刀子,一寸寸刮下来,仿佛能真切看见徐昭意的内在,让她不由自主地偏过头。
两人静默之际,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粗狂声音顿时响起,“昭意来了?来得正好,快来见过你阿姐。”
徐国公疾步走着,他的面色难得柔和,满眼慈爱地看了眼萧青越,“你阿姐随为父在阴山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才回府,你得好好待你阿姐。”
徐昭意抿唇不语,阿娘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的阿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当的。
徐国公见她不说话,又催促道:“昭意,快叫阿姐。”
“她为什么会在阿娘的院子里?”徐昭意艰涩开口。
徐国公看她一眼,无措地挠头,目光不自在地望向萧清越,在触及他视线的那一瞬,又猛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徐昭意,粗眉拧了又拧。
“你阿姐初来乍到,府里又没有合适的院子,便只能让她暂且住这里了。阿爹以前怎么跟你说的?女儿家不要动不动就哭啼,那样不像话。”
徐昭意垂眼遮住雾气,樱唇紧抿。柔和日光扑洒在她身上,照得她面色几近透明。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声音忽而响起:“阿妹。”
徐昭意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带着雌雄莫辨的玉质,意外好听。
眼前忽而一暗,浓黑阴影铺面而来,将她的身影牢牢罩住。
他垂眸望她,语气带着柔和安慰:“阿妹声名远扬,如今得见一面,果真名副其实。”
徐昭意与他不过五个拳头的距离,清晰看见他的眼里无波无澜。
他在她面前懒得掩饰,分明只为应付父亲。
徐国公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欣慰笑道:“还是做阿姐的懂事。”
话音刚落,徐昭意忽然抓过对面人的手。那双手又大又硌人,她抓得有些吃力,只能紧紧攥着,笑盈盈低声道:“若你真的懂事,便不该抢我阿娘的院子......”
她冰凉的手腕被猛地掐住,那人的指腹带着灼人温度,力道微重,又倏忽间放轻,将她的手轻轻拿开。
徐昭意低头一看,手腕被掐得微青,连带着用不上力。
“阿姐不习惯与他人近身,还望阿妹见谅。”玉质般的嗓音淡淡响起,让人格外生厌。
徐昭意咽下唇边痛呼,不由抬头,清楚看见那人低头不停擦手的举动。
她唇边的笑意一收,眼睫微眨,转眼落下一滴清泪,“是我不好,不知道你不爱生人近身......”
她话音低落,手腕伤痕又明显,若是放在三年前,徐国公早就为她鸣不平了。
可今日没有。
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还挡在那个闯入者的面前,紧张兮兮地上下打量着,“你阿姐初来乍到,又惯不爱与人近身,昭意你……别吓着她了。”
那个闯入者偏还假惺惺地道一句:“阿妹原是无意,父亲不必如此。”
徐昭意袖中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还是恭恭敬敬福了一礼,嗓音柔和:“女儿告退。”便扶着凝露离去。
轻缓步声混合着雪地沙沙声,逐渐汇成一股诡怪韵律,细听如含霜雪,却又在踏入昭明苑时顷刻化水,仿佛从未存在过。
苑内地暖氤氲,与外界寒天截然不同。徐昭意褪下披风,随手搁在案边,指尖掠过那卷未读完的手札,却只恹恹翻动两页,便又停住。
凝露挥去其他下人,拿毛巾包冰块,轻轻贴在她手腕微青的地方,满面的愤愤不平,“老爷也太过分了吧!不过三年未归家,如今竟然偏帮一个外人!”
徐国公府不大,一共才三个院落,是徐国公发达前买的,如今官运亨通也没想着换。是以那个外室女一来,确实没地方住。
但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昭意感觉腕间一片麻木,便用另一只手翻阅外祖留下来的手札,这卷手扎主讲太子以及太子外家高氏一脉的兴衰演变。
三年前外祖逝世,梅家知晓她一人支撑国公府不易,便陆续将外祖生前批注的朝政解注送入京中,以防她在重大场合说错话。
思及父亲回京的缘由,她若有所思地望向凝露:“阴山同盟已成,陛下宣阴山战役的功臣归京,随行队伍极其庞大,却独独少了战役中位居首功的太子殿下?”
凝露爱跑至各处打听八卦,消息面极广。
“大家伙儿都说陛下不喜太子殿下,认为太子德行有亏,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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