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
扶绫的一番豪言壮语引得掌声雷动。
可掌声还没响起多久,质疑声已经如尖刺一样向扶绫扎了过来。
人群中有人高声发问:“敢问扶绫姑娘,只你一人,如何肃清江湖大害?”
闻言,扶绫睁大了眼睛,嘴角噙着的笑意还来不及放下。她脸上满是惊讶,歪着脑袋问道:“方才诸位道友不是还振臂高呼‘江湖兴亡,匹夫有责’吗?”
她的语气并不强烈,听起来甚至有些软绵绵的,可话里话外尽是讽刺。
她来之前是“人人有责”,她来之后怎么讨论的就是“一人”了?
扶绫的脸上愁云密布,眉头微蹙,就连那双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一层忧色。
“沧浪阁大劫后元气大伤,得以幸存的前辈们历经生死,休养生息后在偏远村落里苟延残喘。沧浪阁的辉煌往日不复存在,我们不过是江湖洪流中一粒微小的水滴,门徒寥寥几人,还得分出经历搜寻过去丢失的物件。”
她无奈感叹道:“纵然我等有心除祸害,也抽不出人手,只能派我一人前来。”
扶绫转个身,面向武飞奇。
“武长老一番肺腑之言直戳人心,扶绫深受感动。沧浪阁覆灭非一宗一派所致,而今日的波澜却是由一伙人挑起。”她激愤地说道:“沧浪阁遗址又起新楼,却非门中弟子所建。而那牌匾之上,赫然写着‘沧浪阁’三个大字。皮先生这是在羞辱故地亡魂!亵渎沧浪阁的旧日荣光!”
她的目光极为灼热。
“是故,扶绫特意造访,是为了邀请诸位,再覆‘沧浪’!”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嘶哑,几乎快要破音,满含怒意得喊出了最后几个字。
那女子站在人群中并不出挑。到场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像她这样年纪轻,资历浅,无功绩的,放在这群人里完全不够看。
可有一点,让扶绫脱颖而出——她那股坚韧不拔,宛若风中劲草的气质。人身处高位久了,就会忘记过去为名利打拼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扶绫这个年纪,无功无名,身负血海深仇,口喊豪言壮志。没根基、没底气的人敢只身赴会,怎么不算风中劲草呢。
武飞奇也不由得对扶绫露出赞赏的目光。
扶绫的眼眶中泛起一圈微红,握剑的手因激动不由得攥得更紧了些。
“在座诸位都是除暴安良,愿为江湖兴衰存亡出力的正义之士,因一伙孽障同聚于此,请允许扶绫加入你们的行列,共同讨伐真凶!”
好一番言语,一下子就颠倒了形势。疑的是“一人无力”,此刻这一问却显得十分刻薄,反有“排挤”的嫌疑。
武飞奇再上八仙桌。
他那张写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浮出笑意,道:“江湖太平久了,再一次见到这样众志成城的景象,老夫深感江湖后继有人啊。”
他话锋一转,又绕回盘龙教身上。
武飞奇说:“扶绫小友心怀大爱,豪言壮志,着实令人钦佩。事关江湖安危,我盘龙教也不能屈居人后。”
武飞奇大手一挥,说道:“我盘龙教将派出三十名精锐弟子,专门搜查皮先生及其门下的消息。若有愿共赴此事者,我教将与其共享消息,同担风险!”
“好!”
“我愿!”
“铲除恶贼!”
……
目的达成的扶绫站在下首,两手鼓着掌,冲着武飞奇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她的视线穿过人群,和段聿之三人遥遥相对,眼含感激地微微颔首示意。
楼上,荀兰与将这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收入眼底,露出讥讽的微笑。
“武长老还真是凛凛有威,一呼百应啊。”
轻摇折扇,额前发丝微动,桃花眸中的不耐多了几分。
底下的人仍在高呼,荀兰与轻飘飘地说了句:“义正词严,虚伪至极。”
人群中,行舟和潜流戴着人皮面具,随着众人一同高声呼喊些“捉拿皮先生,擒住小舟客”的话语。
为了隐藏身份,二人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玩味的表情,只能用鼓掌的方式嘲笑这些人的愚蠢。
敌已深入,傻子们却毫无反应。
潜流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些人还真是有趣啊。”
行舟说:“不仅有趣,还为咱们省下了许多事情。等盘龙教那三十个人来了,咱们就省事了。”
潜流的目光从武飞奇身上匆匆掠过,落在扶绫身上,“你觉得她怎么样?”
“光看是看不出来的。”行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武飞奇虽年事已高,僵硬的身子骨不似从前行动利落,但功力深厚,在这堆人里找几个能接他三招的不难,但把人选放到扶绫这一辈中就不一样了。
扶绫和他过了几招后稳稳当当落地,神色轻松,显然此女的真实实力深不可测。
行舟轻笑一声,“宋蕴真是好运气,捡到宝了。”
武飞奇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第一个议题已经结束,这次会谈的真正目的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会已过半,可老夫仍未瞧见七绝殿的门众现身。我等皆是应邀而来,可七绝殿却一句表示都没有!分明是在戏耍我等!”
武飞奇怒气冲冲,“老夫向来崇敬先盟主,可张、王、刘三人却拿着先盟主的遗物,干出如此荒唐事!这盟主权柄,他们不配执掌!”
底下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盟主权柄残留于七绝殿,对江湖而言绝无益处。”
“按江湖律令,先盟主逝而新盟主未出,将由其宗门代掌其权。若宗门无能,咱们就该选出新的武林盟主!”
等议论声稍小了些,武飞奇说:“盘龙教在此问责七绝殿,若今日日落之前仍无人现身,那咱们就该早做打算,选出一位新的,能为江湖谋划的武林盟主。”
“七绝殿一群缩头乌龟!”
“江湖还没乱呢,就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
“这要是换到十几年前那时候,不得把那三个吓死?”
此言一出,爆发出一身哄笑。
与此同时,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闲庭信步,双手缓慢地鼓着掌,在嘲笑声中显得尤为不同。
扶绫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他身上。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长相不算出挑,只是右耳旁至下巴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与他过分白的皮肤相比起来,就叫人无法忽视了。
他穿着一身灰白的衣裳,不是绫罗,不是丝帛,与寻常百姓穿的麻衣一样,只是做工要好些,走线要精细些。
掌声慢慢停下,哄笑声也一点一点小事。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门口,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同刚才众人齐笑的场面极为不同。
那人停下脚步,拱手作揖,声音中带着不可置否的威严:“七绝殿张元成,见过诸位道友。执法司事务繁杂,耽搁了行程,还请见谅!”
荀兰与两手撑在栏杆上,上身微微前倾,双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终于来了,等得我都快睡着了。”
张元成一跃而起,飞身来到人群中。
他抬起头,看向立于八仙桌上的武飞奇,嘴角的弧度似有若无。他颔首后道:“武长老,晚辈于日落前来了,还算及时。您觉得呢?”
张元成长得斯斯文文,话却说的嚣张。
一句晚辈,看似恭敬,实则暗讽武飞奇以长辈之身,咄咄逼人。
那句“还算及时”更是直接驳了武飞奇的面子,更别说后头跟着的“你觉得呢”这四个字了。
执掌执法司多年,他早已忘却了该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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