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韶,好久不见。”
电梯门在梁曼韶背后关上。他们“无可奈何地”必须等待下一趟电梯。
梁曼韶抬头看林煦,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生发:他在这里等了她多久?
问题浮现,梁曼韶并无顾忌,直接发问:“守株待兔?”
林煦低头笑,再看向梁曼韶时,先是抬起眼皮瞧她,然后再微微抬起头来。那笑容,是心思被看穿的不好意思,又有计谋得逞的洋洋得意。
“看你跟同事在一起,不好打招呼。”
梁曼韶垂眼。也许是这话要反过来说,是他和同事在一起,不好跟她打招呼。
“你刚也认出我了不是?”他反问。
一丘之貉。当年如此,眼下仍然如是。
梁曼韶不在这话题上纠缠。另一辆电梯的数字逼近57层。
梁曼韶先开口:“来新加坡出差?”
“嗯,来拉个投资。”
“在创业?什么方向?”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刚开个头的叙旧寒暄,被电梯开门时的叮铃提示音画上一个休止符。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说半句话,前后走进电梯,靠着轿厢冷冰冰的金属面板,并肩站起一起。
梁曼韶低头看手机,是陈莹发消息来,说在楼下电梯口等她。
“约个时间再聊?”林煦问。
跟这邀约一同递出来的,是林煦的手机屏幕,上头清清爽爽一个微信二维码。
梁曼韶并不拖泥带水,直接扫码加上。
“好,回头聊。”
手机触碰的时候,名片分享自动感应打开。
梁曼韶听见他轻轻一声笑。她下意识就明白他的笑点,这样老派的交换电话,居然在今时今日发生。不加白不加,梁曼韶把名片存进通讯录里头。
下一刻,电梯已经在一楼停稳。梁曼韶步子迈出去时,只觉手指被轻轻一握,幻觉一样,转瞬已经松开。
指尖触感犹存,心头猫尾扫过一样。
她回头,看见林煦仍站在电梯里头。还是他们刚刚一起的位置,一手抄进西装裤口袋里头,嘴角两分得意笑,另一只手抬起来,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
多年不见,可这默契动作却似乎排练运用了数百次,双人舞一样的合拍。
电梯门合上。
梁曼韶低头去看刚刚的通讯录名片。
“曼韶姐!”
梁曼韶闻声抬头,循声找到陈莹和彭彭,她朝那边走过去。
车绕行滨海湾,将三人送回酒店。
梁曼韶仍坐回后座,微微侧身背靠角落,将屏幕按亮。微信已经加上。可这对话页面却没有一句话。
直到梁曼韶回到酒店,将热水放满浴缸,躺进去将一天工作疲惫缓解,林煦也没有发过来半个字。
似乎又是守株待兔,只是现在不知是哪一方在守,哪一方是兔。
卧室里头音响放着悠悠粤语歌,歌里男女对唱,情意绵绵。
梁曼韶打开那空白聊天,指尖要点开输入框前一瞬,转而去点开林煦的朋友圈。
全开,可一年只有寥寥几条。
林煦当年去加拿大读大学,她知道的。
林煦后来去了美国读硕士,她现在知道了。
滑雪、徒步、风景、美食。
不见恋爱状态,不见情绪翻涌。
这朋友圈里头信息密度少,可还是拼凑出梁曼韶认识的那个林煦来。
万事于他不过游戏一场,可他又偏偏有这游戏人生的资本。
容貌身材与家世背景,样样都是顶尖。更叫人牙根发痒的是,她认识他的时候他是玩世不恭的班级吊车尾,靠走后门进重点中学重点班,可后来他认真读起书来,竟然能指着排名说还差一点就能与她比肩。
梁曼韶现在还能想起他那样子。眉毛抬一抬,嘴角往上勾,表情和话语都是满不在乎:“都算系咁咯。都唔难啫。(也就那样。也不算难嘛。)”
这些放在谦逊平实的人身上都不免叫人眼热,放在他这样吊儿郎当的人身上,更是让人牙根发痒。真恨上天偏爱,什么好的都给他。
天宫龙床也看不起,鲍参翅肚更得挑剔。要说西关少爷,梁曼韶必然觉得林煦是其中翘楚。
她返回聊天框,看着这片空白,停留数秒,还是把屏幕按灭,靠在浴缸颈枕上,将思绪放空。
歌单走到尽头,梁曼韶拿起手机,要换新的。屏幕亮起,上头是未读消息框。
兔子来了。
林煦的消息是:方便么?电话聊?
单刀直入,梁曼韶想起电梯里林煦最后的手势。
她回一个好字。
微信电话下一刻就打进来。
那头先是电视的声音,接着声音消失,只剩下了安静。
“好久不见,在做什么?”
乏善可陈的开头,源自生分的试探。
这一瞬叫梁曼韶忽觉得割裂,她还能想起来电梯间手指被捏住又松开的感觉。那触感跟此刻对比,显得陌生而让人不自觉回味。
她动了动腿,浴缸水波荡漾,暧昧水声和她话语应和:“在泡澡。”话语出口,慵懒带着亲昵:“出差好累,工作加倍,时间压缩。”
电话那头传来林煦的笑声,梁曼韶听到液体被倒入杯子的声音,接着是冰块撞进去,那应该是酒。
“呆到什么时候?”
“大后天早上飞回北京。”
探戈一样的试探,一来一回的应和。
“在北京工作啦,还习惯吗?这么远。”
“在北京读书读了四年,习惯还是习惯的。至于远嘛,那是比不上多伦多。”
四两拨千斤,话题推到林煦那边。
“上次见面,还是你去多伦多之前。”
林煦嗯了一声,“是啊,十年了。”
十年白驹过隙,其中多少变迁世事横断,以至于如今这通微信电话里,两人生疏谨慎不比往日默契,竟然不敢多言。
外头的音乐恰合此时,梁曼韶听见是陈奕迅的那首十年,正唱到那句:情人难免沦为朋友。
她和林煦从未成为过情人,却也并不是那么普通的朋友。
她此刻还能清晰想起是怎么认识林煦的。当年她高一开学典礼,偌大礼堂,明明是齐整队列,却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蹭掉了她的耳机,iPod里头歌直接外放了出来,唱的就是这一段歌,一模一样。
班主任自然循声走来,梁曼韶记得当时心要从口中蹦出来的感觉,可她口袋里头的iPod却被后头人抽走,急急关掉塞进自己的衣兜。
最后被罚站的自然不是梁曼韶,而是把赃栽到自己身上的林煦。
开头就欠了人情,那后来林煦当然追过她。只是梁曼韶也早就问清楚了林煦是何许人也。她是从潮汕初到广州读书,可学校里头其他人没有九成也有七成,同一个小学初中还不止,家长都能互相认识。
小圈子叠着小圈子,林煦是里头的风云人物,富人家的小痞子,连进这所中学,都是为着和当时的女朋友一起,托了关系进来,没承想暑假就一拍两散。
林煦明里暗里追梁曼韶,班里同学一清二楚,可他实际告过白,还被梁曼韶明明白白拒绝这件事,却仅有两人亲近的朋友才知道,就算知道了,刚开始也不信。
告了白,又被拒绝,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当同桌。三年高中,林煦的历任女友,梁曼韶都见过,梁曼韶的历任男友,林煦也点评过。这样的,除了梁曼韶和林煦,世上也许再也找不到第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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